二列第一位是韦见素。
此人身材矮小,脸色红润,摇头晃脑的,也不知在想什么。见李亨看来,还笑着点了点头。
李亨微微一哂,思绪万千。
以前朝堂之上,站在此位的都是李林甫。
他只需一个阴冷的眼神,就能让李亨胆战心惊半天,担心对方又在策划甚么阴谋对付自己。
如果李林甫是一只毒蛇,韦见素就像只蛤蟆。父皇确实老了,竟任用这种无能之人总领朝政!
目光转向第三列,首位之人面容严肃,目不斜视,正是陈玄礼。
目光后移,三列二位之人是程伯献,他头发花白,身姿却依然雄壮,见太子看来,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太子接下来继续用目光逡巡,该来的人一个不少,不该来的人一个没到,局面和计划完全相同,心中大定。
便在这时,一道唱诺声响起,李隆基和高力士从侧门进入大殿,李隆基步履沉重,面色阴沉,大殿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群臣见礼后,李隆基也不寒暄,重重哼一声,道:“把王忠嗣给朕押进来!”
立刻有太监高声喊道:“传罪臣王忠嗣入殿!”
未几,两名侍卫带着一人进入大殿,进来的却不是王忠嗣,而是梅妃江采萍!
李隆基大惊失色,群臣尽皆哗然。
“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会活过来的?又怎会到朝堂上来?是谁……是谁让你进来的?”李隆基惊呼道。
江采萍低声道:“民女有冤屈,要上呈陛下!”
李隆基心中一凉,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向众臣看去,只有少部分大臣比较惊惶,其他大臣都显得很镇定。
一看之下,李隆基又发现一件怪事,竟有许多自己信任的大臣并未来参加朝会,朝堂大臣只有平日半数左右。
他虽年老体衰,思虑不比从前,但毕竟经历过无数风浪,很快意识到危险。
目光下意识向太子看去,只见他低着头,看不到任何表情。
……
春明街上,御史中丞杨慎矜从马车中下来,焦急的望着挡在前方的金吾卫,呵斥道:“你们是金吾卫右街的吗?本官正要上朝,你等怎敢挡我去路?”
一名骑着马的金吾卫澹澹道:“我等是总署骑卫,奉大将军之命在此设卡,抓捕吐蕃奸细!还请杨中丞换条路走吧!”
杨慎矜咬牙道:“以为搬出程伯献来,本官就怕了吗?等本官入宫,定要向圣人参程伯献一本!”
骑马金吾卫道:“那就不是卑职能管的了!”
杨慎矜恼火的跺了跺脚,朝手下人道:“换一条路!”
然而绕到延兴街,路又被堵住了,还恰好碰到另一名被堵在路口的官员,那官员急道:“杨中丞,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些金吾卫疯了不成?”
杨慎矜遥望着兴庆宫,咬着牙道:“只怕要出大事……”
……
“朝堂之上,怎容你胡言乱语,来人,将江采萍给朕带下去!”
兴庆殿内,李隆基虽已意识到危机,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急乱之下,决定先试探一下外面的羽林军。
他的声音落下好半天,却依然没有羽林军进来,至此,李隆基已明白禁军也被对方控制,向高力士打了个眼色。
高力士一声不吭,默默朝着侧门走去,过了半晌,又从侧门回来了,朝李隆基附耳道:“陛下,后面也被羽林军包围,老奴出不去。”
李隆基惊怒不已,深吸一口气后,虎目四顾,将每一个大臣的表情尽收眼底,暗暗判断他们是否参与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