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睁开眼,就看到冬伊站在床榻旁,一双灵动的眸子正羞怯望着他,昨夜就像抱着一个香软的枕头。
他没睡懵,昨夜的事还记得。
冬伊站在香楠木桌旁,低垂眉,嚅声嚅气道:“殿下…皇子十二岁之后会有侍女教…”
侍女不能在皇子塌边过夜,会有尚寝监的女官提醒。
她昨夜子时就回去了。
“没错。”
“齐……齐王殿下,奴婢能回去了吗?”
朱榑发现,冬伊雪白的眼眸下,隐隐有些浮肿和朦胧,昨晚她估计没睡。
“昨夜的事,一个字也不能告诉娘和母妃!不然,本王会把你送到教坊司,你知道那个地方吧?”
“嗯~”
冬伊看向朱榑,问:“奴今日要做什么?”
“你白天不用做事,晚上才要。”
朱榑起身穿衣,在冬伊的服侍下用过早膳,出了皇家府邸就来到春和宫。
四哥大婚,短期内不会离开京城,等他去北平府,他父皇就会逐渐将兵权转移给四哥。
他来春和宫瞧瞧,是否有机会将刘伯温弄回朝堂。
殿前的检校拦住朱榑,“齐王需得到通报,才能觐见太子殿下。”
“以前没有这个规矩,我大哥说的?”
那检校道:“毛千户刚下的命令,卑职也不清楚。”
“那你愣着干嘛?”刘九拿出豪奴恶犬的气势,为朱榑开道,在宫里,主人被阻拦,当心腹太监的总是要说一两句的。
那检校进去通报了。
朱榑往殿里走去,“兄长,来春和宫也要通报了?”
朱标正批阅堆积如山的疏奏,方才就听到殿外的动静,抬起头:
“父皇定下的礼仪,凡文武大臣要见太子,需觐见过皇帝,才能来东宫禀报,不过,七弟就不必如此繁琐了。”
朱榑道:“四哥他何时去北平府?”
“就藩的事不着急,近日北方偃旗息鼓,四弟怕要在京城呆上一段时日了……七弟你来得正好,陪我出宫一趟。”
朱标递过来一本疏奏。
朱榑瞥了眼,近城之地多荒芜,请乞延赋一年…赋税交不上来,可是要死官员的。
“是江浙之地赋税?”
朱标点头:“农桑衣食之本,江浙之地又是天下粮仓,竟请乞要延纳赋税,此事,我已压下来了。”
父皇知道,不知要死多少人。
“那大哥是想?”
“我想去宫外微访御史陈济,疏奏就是他呈递上来的。”
朱标不想让六个辅官跟着,担心传到朱元璋耳中。
坐上车撵。
朱榑才知道,他们即将要去见的陈济,乃负责监察浙江的御史,这趟专程入京,等待皇帝答复。
马车摇摇晃晃,穿过成贤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