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奉天殿里。
朱元璋望着御案上更正后的账本,并没有表现得高兴,脸色变得更冷了。
“重盖一个印章最快也要十几日,户部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更正后的账本送来奉天殿。”
朱元璋不喜欢被蒙蔽,更不喜欢官员敷衍。
“你身为太子,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父皇是说,户部没有核对?”
“传咱的旨意,彻查户部!”
朱元璋一字一句,话中藏着无尽的冷意。
…………
这时,六部值房的皇墙上,某位皇子正在抄昭鉴录,这是朱元璋定下的每日任务,而且,还要抄在宫墙上。
免得耗费纸张。
朱榑正抄着呢,看到毛骧冲进户部值房,给户部官员带上镣铐。
刘九看到这一幕,狼毫笔往地上一丢。
“殿下,还…还是您自个儿抄吧……”
“快点!”
朱榑催促刘九一声。
毛骧仿佛没看见朱榑偷懒,无视了他们,将户部的官员全都带走了。
顷刻间,一张印着官印的白纸放在御案前。
朱元璋看着它,眉毛扬起,眼睛微微竖直,宛若见到令人大开眼界的事。
“这是什么?”
“回禀陛下,是各府州县预备的账本……”
“都有谁?”
“卑职已经扣押户部官员,和各省进京的知府,户部尚书周肃和那些知府们都供认了……广元知府李望离京前,见了刘伯温,不久就辞官了。”
此时宫墙下,朱榑感觉皇宫正在发生某种不知名的变化,太监们低着头走过,不敢说话,官员刻意保持着距离,踩着碎步朝奉天殿走去,仿佛每个人都战战兢兢。
刘九对皇宫的变化最敏感,他停下笔,转过头,茫然看着朱榑。
“殿下啊,他们怎么都阴沉沉的?”
“快点抄,本王都已经写了两个字了,你怎么才写半墙。”
宫里到处是惶恐不安的脚步声,整个皇城都惊动了。
朱榑写了两个字,他也没了心情抄书了,把笔一丢。
出了宫,来到刘基家。
朱榑见到刘基,便说道:“我有一个坏消息,想告诉先生。”
刘基仿佛猜到了一般:“陛下忌讳皇子干政。”
“父皇已经发现了上次我跟先生说的事,先生有办法吗?”
“若在陛下发觉之前,我有两种办法,如今陛下已经发觉,窥一叶落,知岁之将暮,这已不是空印的罪过,齐王不要太小看陛下。”
“先生害怕吗?”
“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先生会有不平静的时候吗?”
刘基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装,就在朱榑话音落下的一刻,两个检校走进来要将刘基带进宫。
朱榑也一起回宫了。
到了奉天殿,朱元璋背负着手,也不看刘基,冰冷的目光停留在穹顶的金梁上,这座宫殿历经数次战火,仍然完好。
他的声音低沉,“开国以来,咱杀的人多吗?”
刘伯温回答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