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阳初升,蒸发昨日的雨水,带走许多热量,别有一番清爽。
陈平安让谷雨到府衙叫了一辆囚车,将宁铁衣和赖头和尚锁入其中,一道前往。
此时街上行人已经很多了,摊贩摆了一路,走一段便有衙役下去开道,因此走的并不快。
宋朝街市繁华,莫说寻常街巷,便是御街,两侧也是熙熙攘攘,“坊无广巷,市不通骑”的说法一点也不夸张。
宋刑统明文规定“诸侵街巷阡陌者,杖七十”,但并不管用。
宋徽宗为了治理“侵街”现象,又在街道上立了两排漆黑的柱子,规定柱子之内是行道,也收效甚微。
据说官家又要出台新的政策,连柱子外面的过渡空间也要一并禁了。
因此,等囚车到达府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犯人带到,便正式开衙审理。
京兆府尹端坐高堂,翟云峰在一侧旁听,见到陈平安,俱是点头欣赏。
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
“是你和尚爷爷和你铁衣爷爷!”
“藐视法堂,辱骂朝廷命官,给我打!”
啪啪啪一顿水火棍下来,二人鲜血淋漓。
“你二人可知罪?”
“杀了个畜生而已,何罪之有!”
“再打!”
……
在棍棒声中,二人对杀害蔡绦的事情供认不讳,细节与陈平安推断的基本相同,更让翟云峰高看了一眼。
府尹把他们打的奄奄一息,又让人禁了法术,直接投入大牢之中。
案件审理结束后,陈平安被带到了后堂,翟云峰自是一顿夸奖。
府尹却皱眉道:“陈平安,你此次破案有功,自有太师嘉奖!但我收到线报,你与昨日三更时分,杀害当差衙役捕快一十三人,其中包含巡捕展颜,可有此事?”
陈平安闻言大怒:“第一,展颜等人是被宁铁衣的厌胜阴兵所杀;第二,即便是杀了,也死有余辜!”
府尹喝问:“你有何证据?”
陈平安道:“翟管家让游姑娘护我周全,我所作所为,她全都见了。游姑娘,我且问你两个问题。我们本来抓到宁铁衣,是不是展颜捣乱,让他跑了?”
游红妆点头。
“宁铁衣使用厌胜术召唤阴兵,围攻了衙役,对不对?”
游红妆又点头。
她本想补充一句“可他们死却是因你最后那个法术”,但到底没有说出口。不知是因为受了陈平安的红玉佩,还是因为其他。
府尹本来还要说什么,翟云峰却道:“那些废物愚蠢张狂,差点坏我大事,依我看,连抚恤金都免了!”
这一句,府尹又要多几百两收入,他便讷讷应下。
翟云峰转向游红妆,微笑道:“游姑娘,本次破案你居功甚伟,你父亲的事,太师自然会安排妥当,毋须挂怀!”
又看向陈平安,脸上笑意更是浓郁:“陈平安,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能抓到凶手,我便送你一份前程,你可愿意?”
陈平安宁愿上梁山,也不愿跟着蔡京。当然,梁山也是不去的。
虽不乐意,却也不能挂在脸上,毕竟他父母还未释放,因此回答:“多谢翟管家提携,只是我有数日未见双亲,心里焦虑万分!”
翟云峰道:“一会就下令释放,应是不耽误午饭!”
陈平安称谢。
翟云峰又道:“破案经过,太师想听你当面汇报,另有小事差遣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