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倒卷,浊浪滔天,蛟虎镇魔印盘旋,在大裕河中掀起狂涛无变,如同一场海啸降临。
狂暴的浪头如同山崩,足以将血肉之躯压成血沫,活下来的武者,也会在汹涌暗流中被撕碎身躯或者淹死。
皇室那头飞蛟妖兽,却没有现身,这让暗中戒备的白起有些不解。
失去了妖兽飞蛟的助力,皇室飞蛟军实力要削减数倍。
飞蛟军的灭亡,代表着裕国皇室的穷途末路。
加上白起声名在外,为裕国最强者,又征战数千里,从离国手中夺回失陷的国土。
每攻下一城,百姓便是夹道欢迎,甚至有望族甚至是城主主动投降。
这便是民心所向。
裕国南北绵延五万多里,但不过两年时间,便全面被叛军占领。
王都,绵延百里,人间仙境,此时却荒凉地可怕,十室九空,几乎全都逃命去了。
大兵压城,军营俨然,军旗猎猎作响,上绣雷虎展翼,足踏飞蛟缠月,咆哮向天。
夜色下,白起眺望着这座昔日的不夜城,此时漆黑一片,寂静地吓人。
只剩下皇城四周依旧有灯光摇曳,如风中残烛,令人唏嘘。
白虎轻踏地面,来到白起身畔:“你有心事。”
“有吗?”
白起反问,满身清贵,似是想在前辈面前笑一笑,但神情多年保持威严,反而令人捉摸不透。
李禅道一双虎目看着他:“若不是有心事,怎么不把漱玉接来,留她在王家。”
白起脸上神色一滞,微微沉默:“只是觉得皇族有蹊跷,飞蛟妖兽,练气仙人一个不见。”
他指了指头顶,王家其实有练气仙人一直跟随着,就是提防余家。
看着头顶繁星,白起心绪起伏不定:“昨日有人举发,言孟武横行霸道,强抢民女,实在是让我惊讶。”
“我还记得,参军后第一次见他,是在黑岩城,那时他多么嫉恶如仇,多么敌视那些贩卖流民的富户高官,如今却也和他们没有两样了。”
李禅道甩着尾巴,语气毫无波澜:“那你如何处置的他?”
白起沉默了,良久后眼中愧色一闪而逝:“官降三级,释放民女,补偿其家人。”
白虎嗤笑一声,这跟没罚有什么区别。
李禅道仔细看着白起,他俊郎面容略带沧桑,耳鬓竟然也生出了华发,曾经嫉恶如仇的少年们终究随年华一同逝去了。
“平安,你老了。”
“是啊,我确实老了,最近竟然时常回忆曾经,想起母亲。”
白起没有否认,他摸着胸前香囊,里面放着两枚气血仙丹。
一枚四品,一枚五品。
“这几个月,我不止一次在想,若是没有踏入那座庙,父亲会不会和母亲相守一生,我再不是没爹的野孩子。”
“我们家是否也能像其他家庭那般,团团圆圆,幸福美满,虽然龟缩在小小临山城,却羡煞旁人。”
“前辈,虽然我称呼您为仙塔,但心中的念头却抑制不住,您可能更像一樽……”
“魔塔。”
李禅道淡淡开口,接上话头,眼睛和白起对视着,良久才分开。
“是平安失言了。”白起有些惶恐:“即将建国,杂事众多,我胡思乱想太多了。”
摇摇头,李禅道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仙塔也好,魔塔也罢,其实我一直有自己名字的,只是你们没问。”
“什么名字?”
“道。”
“道塔。”
轰!!
突然间,王都上空传来天崩地裂的声响,悬空的瀑布倒流,宫殿绽放无量华光。
一头百丈庞大的飞蛟妖兽怒啸,沐浴天劫雷海之中,双翼展开将圆月遮掩,浑身淌出狂暴的蛮荒气息。
李禅道面色一变:“快攻!这头飞蛟在突破二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