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婆娘自不答应,一边叫骂,一边躲闪,一边还继续将她往大街上拖。
围观者愈来愈多,议论纷纷,言语如刀,目光如剑,尽皆插在了夏秀秀心口。
这一刻,她万念俱灰,想死的心都有了!
于是,她再也不管不顾,更没了顾及什么要害不要害的心思,气急之下,伸出双手,直冲着胖婆娘的头脸,死命抓去。
“你这贱妇,竟敢还手……不守妇道的东西,没脸没皮……啊!”
忽地,夏秀秀只觉指尖一热,一声凄厉惨叫也随之响彻耳畔,胖婆娘终于松开了抓着她头发的手,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她抬头一看,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原来,在混乱之中,她竟好死不死,一指戳进了这胖婆娘的眼眶当中!
且因为气急,她丝毫没有收力,竟好似将对方的眼睛给直接戳瞎了!
胖婆娘满脸是血,周围一片哗然。
完了,闯祸了……这可如何是好……
夏秀秀瞬间面如土色,委顿在原地,不知所措。
“官府来人了!”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高喝一声,引得众人尽皆色变,不敢围观,纷纷作鸟兽散。
当然,吓退的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一些见过世面的好事者并未离去,驻足原地,饶有兴致地继续围观。
这年头,人民群众的娱乐活动确实太少了。
人群中,只有极少一部分明白人皱起眉头,暗自惊奇。
平时有事报官,迟迟都不见动静,怎么这次这么快,似乎都没人去报官,他们自己便来了……
怪事怪事。
却说夏秀秀,听到官府来人,更是受到惊吓,也不敢逃跑,只是死死抱着郑耀祖,在人群中瑟瑟发抖。
“让开让开!”
“都在干什么,何事聚众?”
随着官兵们的呼喝,人群很快散开,场间也很快安静下来,唯有那胖婆娘尖利凄惨的嚎叫,以及她儿子的嚎哭声。
至于这家的男人,这个时辰,只怕正在做工,还不知晓家里发生了大事。
“求官爷替我做主!”
“大庭广众之下,这贱妇竟下得如此狠手,戳瞎了民妇的眼睛!”
“贱妇,你好狠的心!”
胖婆娘满脸是血,指着夏秀秀凄厉喊叫,形状确实凄惨。
循着她的手指望去,见到正抱着郑耀祖,眼里满是无助的夏秀秀,当即便有不少官兵露出了意外之色。
这女子,好生眼熟。
等会,这不正是大人此番亲自过来,点名要找的那个夏秀秀?!
“发生了何事?”
后方,一众官兵们中间,竟有着一台六名官兵共同抬着的华贵轿子,这道冷漠的问询,便是从轿子中传出的。
众人这才发现,这次出动的官兵,好大的阵仗!
不像是为了此案而来,而像是本就有大人物在这附近,或者到这儿来办事。
官兵们闻言,当即有一名官兵小跑过去,隔着轿子低声道:“大人,前方出了一些状况,似是两个民妇因琐事厮打,混乱中,一个民妇的眼睛被戳瞎。”
“不必理会,正事要紧。”轿子中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依旧冷漠。
“可是,大人……伤人者,似乎便是您要找的夏秀秀。”
“嗯?”
“大人,小的之前见过通缉画像,应该是她没错。”
听到这个消息,轿子里,黑羽顿时坐不住了,当即起身,走出轿子。
坦白讲,他这天生的坏人脸,确实吓人,哪怕并未释放任何威压,便会给别人带来极大压力。
至于犯事者,那就更别提了。
见这位神情冷厉的大人物正快步朝自己走来,夏秀秀下意识便将郑耀祖拦在了身后,低头,不敢直视对方,眼里满是委屈与惊惧。
黑羽本想自报家门,直接带她去奉天司衙门,见她面带委屈,心念一动,开口道:“谁能告诉本座,究竟发生了何事?”
胖婆娘见状,当即上前,哭喊道:“大人!这贱妇先是殴打我儿,后又下毒手,戳瞎民妇的眼睛!心肠歹毒至极!求大人您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一旁,与胖婆娘一起的几个婆娘亦开口,纷纷指责夏秀秀出手伤人。
黑羽看都不看这些婆娘一眼,望着夏秀秀道:“真是如此?”
“并非如此!”夏秀秀摇头,指着她们,哽咽道,“是她们几个的儿子联合起来欺负我的孩儿,甚至当着民妇的面,将我的孩儿按在地上殴打,民妇实在气不过,不过踢了她的儿子一脚,她便揪着民妇的头发,又打又骂,恶语中伤,民妇挣扎时,一时,一时不慎,便伤到了她的眼睛……”
黑羽点了点头,对着郑耀祖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尽可能地温和道:“你且说说,是这样吗?”
郑耀祖不敢过去,却也点了点头,怯怯道:“我娘亲没有说谎。”
胖婆娘见状,当即便骂了出来:“你个挨千刀的小子,这么小就会撒谎!”
“闭嘴!”
黑羽一声断喝,吓住了她的话头。
接着,目光冷厉地望向了她身旁一个婆娘,语气森然道:“你来说说,她之所言,是否属实。”
“本座只给你一次机会。”
见她立即便摇头,欲要张口,黑羽挥手打断,目光如炬道:“先别急着开口,一次机会的意思是,哪怕此事与你无关,若查实你在说谎……本座可以向你保证,你的丈夫,你的孩子,后半生将只能在宁古府监牢见到你……勿谓言之不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