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府内遍地是血,各种尸体和残骸撒了一地。
今晚张濬已听够了惨叫声,见惯了死人,早就麻木了。
他急忙差人找来孙十将。
再让孙十将去下令,所有人停止杀戮,把府内剩下的活口全部抓来,一一拷问。
刑讯人犯是孙揆的本职工作,他提着刀亲自上阵。
“我乃京兆府府尹孙揆,今日奉圣谕捉拿阉贼刘季述,尔等尽是刘贼羽翼,全都该死,如今我给尔等个活命的机会,说出刘贼下落。”
讲明规矩后,孙揆从场内右首起依次盘问。
盘问的过程很简单,孙揆只问一个字:“说!”
随后不管那人是男是女,是刘季述骈头、义子或低贱奴婢,是拼命求饶还是破口大骂,只要不说出刘季述下落,都是一刀下去。
接连砍翻了近十人后,孙揆的手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便又叫了名军卒来替他砍,他则专职问话。
终于,问到一个府内老仆时,他说出了刘季述的行踪:“好汉饶命!爷爷饶命!刘翁方才回来后就进了暗门,去了后院……”
孙揆也不废话,叫人拎起那名老仆便去寻暗门。
通过暗门,进了府后的二进小院落。
可已然人去屋空,只余下几个还没来得及逃命的老妪和婢女。
张濬和孙揆留下少数人继续搜索,率大部人马冲出院落,寻着街巷四处查找。
然而,永宁里虽不大,立于街中四望可看得见远处的四面坊墙,却是楼宇林立、房屋栉比,加之震天的杀喊声和惨叫声,到处都是大火焚烧和人影窜逃……
一时之间,又到哪里去查找刘季述的影踪……
“孙爷!孙爷!……”
这时又见着沈二牙子领着一伙囚犯,腰间系着几个人头,兴奋地跑了过来。
“孙爷,你老看看,俺们可是听你的吩咐,砍了这么多脑袋,你老得给俺们啥赏赐……俺直说了吧,俺沈二不稀罕钱财,就稀罕穿上身差服……”
“滚滚滚!”孙揆此正心情烦闷,拿他来开骂,“一帮不中用的玩意,你们砍这些脑袋,他能值钱吗?把眼睛放亮些,要砍就砍那些大阉贼的脑袋,到时候,别说差服了,你孙爷身上这套官服都可以脱下来交给你穿……”
沈二牙子正要回话,被张濬直接打断。
“等会……你们不是守在永宁里外面么,怎么进来了?何时进来的?”
沈二牙子不以为然:“坊门都打开了,里面的人全涌出来了,我们还不进来,还待在外面干啥?再说了,不进来,怎么砍人邀赏?”
张濬气得爆了粗口:“混账!”
孙揆也反应过来了,刘季述极有可能已混入人群里逃出了永宁里……
“早知道,就该把你们这些死人贩一辈子关在大牢里!”
可此刻再追着沈二牙子等囚犯骂也无济于事。
说到底,还是他们事先筹备不足。
“张相公,如今该怎么办?”孙揆茫然问道。
张濬抬眼一环望。
“我断定,刘季述还没有逃出去,就躲在这阉人窝里。我们一间屋挨一间屋的搜,一个也不漏过,总能把那阉贼给挖出来……”
“对。”
孙揆听明白了。
这永宁里是宦官世家的聚集地,且不管能否抓住刘季述,先趁今晚这个绝佳时机把这个阉人窝给断了,叫那帮阉货断“子”绝“孙”,再也别想祸害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