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久奈换了身得体庄严的服饰。昨晚那个病态般笑着沾了一身血腥还在疯狂割肉的女人早已随着复仇的欲火一同埋葬。

“勾结叛乱的北部名流，以矿产资源作为交易筹码，换来雨隐村拖延住汤隐力量转移视线的是明德。”

久奈拿出一样又一样的证据，面对这些东西泉奈身子颤抖起来。

“也就是说，你们早就知道明德将要发动政变？”

“没错！”

“所以我们将计就计，暗中布局。等泉奈大人您被牵制后，我们再来春日山城收割残局。”

久奈声音里充满了轻快。

“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外面的人间惨象...”

“闭嘴吧！泉奈！”木川怒吼着打断道。

“不要再假惺惺地矫揉造作了！造成这一切的不正是你吗？”

“为了口中的和平，为了眼下的安定！”

“你不在意大名的昏庸无道，反而清除那些在压迫下意图反抗的人！”

“为了苟住局势，你可以牺牲国家的资源。每年川之国都要向大国上供数不清的物资！”

“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圣母心，本该在落选大名后会被暗中清除的明德活了下来。”

木川压抑了多年的火气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促就这一局面的，不是暗中谋划布局的我！而是你这个圣母心作祟的泉影大人！”

泉奈眼神一怔，她颤抖着捂住脸。木川的话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脏。

回忆涌来...

在上代大名去世后，织田明仁长兄登位。村子里爆发大量反对意见，没有任何人希望软弱无能的明仁继位。

但碍于礼制，在大名没有留下遗嘱的情况下，泉奈也不好干涉一切。她奉行着村子只是军事力量，绝不参与政治斗争的信条。

而后，看出泉奈选择的木川提议抹杀掉明德。因为对方品性不佳，对大名的位置原本势在必得，现在出现的局面不难导致隐患产生。但泉奈拒绝了他的提议，原因倒不是她怜悯明德，否则她也不会多次灭门清理反叛之士。而是她考虑到明仁膝下无子，只育有一女也即信瑶姬。

害怕大名后继无人，再度引发名流间对大名之位的觊觎。这同样也是她留下久奈性命的原因，不然以她的秉性，留在身边的祸患她早就暗中清除掉了。

可这也间接导致了内乱的出现，而她所做的一切却也正好是促成当前局面的导火索。

“泉奈大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久奈宽慰道。

久奈并不恨泉奈大人，正是由于她一直跟在泉奈身边，所以在了解她弊病的同时也对这个为了村子和国家尽心尽力的女人充满了钦佩。

“新的世界还需要我们去建立，不是吗？沉浸在伤痛中无法改变已经出现的事实。”

久奈上前搀扶起泉奈。

“是啊！新的世界就要到了，那旧的隐患应该毫无保留地清除干净！”

一把短刀从久奈背后刺入，贯穿了她的下腹。

在她身后木川坚毅的脸上充满冷酷。对于他而言，旧的一切都应该彻底死去，哪怕是一直支持他、爱慕他的久奈。他不愿给守旧思维所局限的人们留下任何复燃希望。

带着泡沫的鲜血溅到泉奈脸上，她知道这一刀刺破了久奈的肺部，她已经活不成了。

“大人...”

倒在泉奈的怀中，瞳孔逐渐涣散的久奈只剩不解。明明木川口中的新世界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她也不再是那个被人厌弃，不被需要，甚至被人认为不该存在的野种。

而这一切美好的幻想，在冰冷地流淌着鲜血的刀尖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