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源看着墓碑上模糊的照片,他对严旬道:“去我们诊所帮忙吧,现在来诊所求诊的人很多,天南海北都有,单靠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有些忙不开了。”
严旬转头呆呆看着高源。
高源也看他,说:“没有哪个父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就像没有哪个老师愿意放弃自己的学生。”
严旬顿时眼眶通红。
高源语重心长道:“人生总有许多沟沟坎坎,吃一堑才能长一智。这个教训对你来说有些深刻了,但你更应该要牢牢记住。你欠当地百姓的,你自己来还。”
严旬摇头,他道:“我已经是个满身污秽的人了,不能再害了您和李叔的名声。”
高源皱眉。
严旬对高源道:“您放心,我自己欠的债,我会还的。”
说完,严旬扑通跪下,对着高源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他说:“希望将来有一天,我还有再喊您一声‘老师’的资格。”
严旬站起来,转过身,独自朝着山下走去。
高源望着严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了,他才慢慢收回目光,他转过身,手轻轻搭在李胜利的墓碑上,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
后来,严旬回到了县城,在别人的小诊所里面打工。
高源每年都要南下几次,坐车的时候会路过那个小诊所,但高源从来没有进去过,每次只是通过车窗远远望上一眼。
2002年,高源再度南下的时候。却看见那间小诊所正在被检查,大盖帽进进出出,诊所老板不断在哀求。她老婆则指着严旬破口大骂,严旬狼狈地低着头不敢出声。
当时高源在车上一掠而过,只是看到了这一幕,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南下归来之后,高源去打听才知道他们诊所因为证照不全被查了,现在中医诊所营业面积要求不得少于300个平方,而且注册资金很高,没点实力根本搞不了正规的中医诊所。
很显然,这个夫妻店小诊所并没有什么实力。老板老婆骂严旬也是嫌他没用,一点有用的关系都找不到,害的他们被查都没办法,又说严旬不肯好好为他们挣钱,就知道开便宜药。
高源到的时候,严旬已经离开了,高源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年底的时候,高源接到万斤粮的来信,才知道严旬去了霍乡,在一个废弃的牛棚里面开了一个小小的中医诊所。
看完信后,高源内心久久不能释怀,可最终也只能余下一声叹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过年,高源打电话让万斤粮给在牛棚行医的严旬送了一碗饺子过去,但没让万斤粮说是他让送的。
2003年2月10日,高源接到了何方的电话。
“老师过年好,我有问题想请教您。”
“说。”高源应了一声。
何方道:“我们这边有医院出现了一个挺奇怪的肺炎,已经有不少医务人员被病人传染了。”
“肺炎?”高源微微一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