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伯也没想到他媳妇都不愿意帮他做的事情,这个不占亲不带故的年轻人居然愿意,周大伯可是狠狠地震惊了一下。
但高源知道,这事儿李胜利真干的出来。
李胜利医术水平是真的不高,撑死也就是一个学徒水平。但他是整個联合诊所里,最有积极性的一个人。因为他的出身是整个诊所里最好的,他是贫农,又是军人复员,所以思想觉悟很高。
他对群众是有春天般温暖的,给病人治病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脏,有病他也是真敢上。
但他也有缺点。
一个是文化水平很低,连大名都是连队指导员给起的。他是在部队扫盲文化班里学的字,日常生活勉强够用,但面对晦涩难懂的医文就差太多了。
第二他心气很高,也有自己的小骄傲,看不上诊所里这些地富分子。所以他是跟着刘三全学的,可关键刘三全自己都不是明白人,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二学,能学出个啥?
周大伯忙摆手:“别了别了。”
李胜利高高卷起袖子:“没事,我真不嫌弃。”
周大伯紧张地捂住了腚:“我嫌弃!”
高源也听得一阵阵心累,他道:“你抠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还能天天抠啊?”
李胜利点头:“我能啊。”
高源问:“那你能抠多少啊?”
李胜利道:“有多少,我抠多少。”
高源都接不上话了。
周大伯死死捂住腚,听着这惊人的交谈,他给吓坏了,都吓出羊叫声:“达咩……”
李胜利抓住周大伯,热情地说:“没事,我不怕脏。”
周大伯紧紧抓着桌子,用绝望的眼神看向高源。
高源赶紧上前拦:“他是病了,你再怎么抠,病还是在的,人还是不舒服的。”
“是吗?”李胜利看向了周大伯。
周大伯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高源问他:“难不成你真打算让他一直病下去?”
“我……”李胜利顿时一噎。
周大伯赶紧问高源:“后生,你会治病?”
刘三全在一旁助攻:“哎哟,你这话说的。隔壁张远材的老娘,你知道吧?那都病成什么样了,只吊着一口气了。市里的大专家都没法子,这高大夫过去,昨天给的药,今天就没事了。”
周大伯惊讶道:“这么厉害!”
李胜利也露出错愕之色。
刘三全指了指门外:“不信你们去看看,那老太太估计还在门口晒太阳呢。”
周大伯忙对高源:“那这位大夫同志,你快给我看看吧,我这都快不行了。”
“好。”高源答应一声,扭头先看李胜利。
李胜利臭着脸,转过了身。
高原观察周大伯的脸色,黝黑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他问刘三全:“刘大夫,之前的诊疗情况跟我说一下。”
“好。”刘三全答应一声,道:“最开始,病人自述头晕难受,外加便秘。所以找李胜利大夫给他开药,最开始用的是急备丸,服用之后拉出来一次,但头晕更厉害了,身上也有发麻的感觉。”
“然后又服用承气汤,三服药后,便下一大盆,但随即身上冷痛,冷汗直冒,无法躺卧。然后,继续便秘。再后我来接手,开了地黄汤,但病人头更晕,身上疼痛还在,脸也红了起来,还是拉不出来。”
周大伯听到自己的悲惨经历,他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李胜利把自己的两只手抓到了一起,纠结地搓着。
高源微微摇头,他问李胜利:“三物急备丸,巴豆、干姜、大黄。大热泻下药,治疗实寒沉积。承气汤,寒凉泻下。病人到底是寒还是热?还是说不是寒就是热?”
刘三全悄悄吸了一口气,吓得提了提肛,感觉空气都凝滞了好几分,他们联合诊所可没人敢这样跟李胜利说话!
李胜利嘴唇绷了绷,最后没说出什么来。
刘三全提着的肛才悄悄放下来,还好没吵起来。
高源道:“便秘多是因为饮食不节、情志失调、年老体虚、或是感受外邪、或是肝郁气滞,或者是动了肠道手术。这个病人是比较典型的年老体虚,营养不良,无力排泄。首诊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一点,反而盲目用了好几服峻下剂。”
李胜利和刘三全同时一怔,这是在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