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七节 襄公矩赴难先师地(2)(2 / 2)客笑而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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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公矩称赞一声。

低头站在孔劭身后的孔氏子弟,得了赞赏却几乎要昏厥过去。

第一页记的就是襄公矩的评品啊!

字再好,又有什么用?

只需要襄公矩一字不改读出来。

就在这檀德台上,他只怕就能被唾沫淹死!

大檀树下。

桓志不自觉间,左肩越来越高,被冕旒遮掩的双目,一瞬不瞬盯着襄公矩掌中书册。

孔劭如何给诸人评定品级,桓志最是清楚。

甚至,这本就是他君臣二人暗中商议得出的。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尚且没有打算直接将所有的核名结果公布,只打算以之做为太阿之剑,威迫不肯跟从新政之人。

却不想,襄公矩竟然完全不曾争论什么新旧。

而是自己要求查看核名结果。

这不仅仅出人意料,更是直接命中桓志等人破绽。

此间檀德台上诸人,稍有学识者,便知形名说乃外儒内法之学。

而法的关键,无过于立“信”。

当大势已成之时,“信”是“信服”还是“信用”,确然无碍,只要武力表面上看足以压服四方,便无颠覆之忧。

但在立“信”之初,若不顾及“信服”,那恐怕连大势都难成。

此际,信服的关键,便在于公正。

不公正的核名结果,则是此刻檀德台上,桓志一方的最大弱点。

襄公矩,当真是直击要害。

桓志紧张之中,左手将半只紫玉卧虎越抓越紧,那正是中卫军虎符!

“哗啦!”

书页被翻过。

这一声纸张的脆响,似乎打破了无形的氛围。

不少人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

人多,则声响。

终于从困境中解脱出来的谢弼,刚刚睁眼,却听呼气整齐,直似齐声大笑的前奏。

“不!”

谢弼直觉中,下一刻就要降临的大笑就是冲他去的,一时间难以自抑地高呼出声。

这一回,他真的成了众人视线中心。

好在,这中心仅仅刹那,便又回到了那位以粗糙的手掌托着书册,穿着朴素的布衣站立当场的老人身上。

襄公矩快速翻过十余页,这才抬头:“孔盛斋礼仪严谨、宿洁琼光之士也,中四品?”

“许崇德宽仁爱民、至诚无私之士也,中五品?”

“高获、杨凤,此皆光风霁月、士庶崇望之贤达,中六品?”

“叔孙无忌世之怪杰,其性固乖异于众,其行则庇佑一郡,下七品?”

说到这儿。

襄公矩面露抱歉地对着谢弼一拱手:“公甫在北海,呕心沥血辅定新政,功不可没。然坐视郡政颓败,百姓嚎啕之声闻于道路,此过亦巨矣!老朽命已不久,言之亦善,望公甫知过能改,则往事可鉴,来者可追。”

谢弼刚刚惊叫,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笑声,只被众人疑惑的目光看得心底发虚,背后发汗。

忽然听到襄公矩的话,一时颤栗,恍惚间点头认错。

而后,便又听襄公矩疑惑问。

“白檀谢弼,过如日月之食,今未更张,何由仰之?上三品?”

谢弼顿时面如死灰,全然没有了先前看到自己品级时的自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檀德台上四面八方的鄙夷与怜悯。

被襄公矩当众质疑啊!

曾经的士林风评,全完了……

襄公矩的提问仍未结束,这一次,矛头指向孔劭。

“汝孔休远,日日宴于承汤,昭明郡政俱皆委于盛斋,却不知,何以核名定品,复高于令公?”

“昭明孔劭,上三品,何解?”

日日宴于承汤。

过往,几乎没人把这件事看做错误。

相反,孔劭在承汤别业款待士人,堪称美谈。

士林风气,尚奢侈、尚华贵、尚美人、尚风流……

这一切都是汉时即起,哪怕历经六十年乱世,都未曾消弭的作风。

孔劭大名,一多半都是由承汤别业的日日开宴传扬开去。

可是,在今日襄公矩提出质问之前。

谁曾想过,孔劭是昭明郡郡守?

日日在别业设宴,昭明郡守的政务是如何处置的?

连本职的职守都不顾,也能与那偌大名声相匹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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