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天难得占到谢玉轩的便宜,坐下之后,就让伙计上酒上菜,完全一副主人的模样。
谢玉轩也没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史同叔身上。
上次碰到辛坦夫和陈汝能,让他过了把与历史知名文物称兄道弟的瘾。
当然,与史同叔,绝不可能当兄弟。
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奸臣,此时坐在那里风度翩翩,坐下之后,手里的折扇打开,更显得儒雅。
应该说,史同叔还是很有才华的,他十七岁就铨试第一,调建康府粮料院,改沿海制置司干办公事。
二十三岁中进士,之后迁太社令,今年又迁太常寺主簿,以奉养父史浩请祠。
要知道,史浩可是个大人物,光宗朝的太师,位极人臣。
史同叔是典型的官二代,他还能如此年轻就考中进士,说明这个奸臣还是有点东西的。
史同叔问:“谢主押官,听说办了金国密谍案后,你家娘子也失踪了?”
他比谢玉轩大七八岁,像谢玉轩这么大时,他还在苦读圣贤书,也没中进士,而谢玉轩已经在办案,还把金国在临安的五个密谍组全部破获。
谢玉轩点了点头:“是的。”
很多人都关心李雪炀的下落,这么长时间了,谢玉轩认为,李雪炀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史同叔问:“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谢玉轩望着窗外,叹息着说:“没有,估计凶多吉少,与她阴阳两隔啦。”
后院的树叶有些黄了,一缕阳光似残阳一般,倒有点凄凉之境。
他与李雪炀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自从两人发生关系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谢玉轩已经认可了这位温柔贤惠的妻子,哪想到,竟然被金国密谍掳走,这么久时间了,几乎可以断定,已经死在那些密谍手里。
谢玉轩将金国密谍在临安的组织连根拔起,金国密谍对他恨之入骨,奈何不了谢玉轩,只有除掉李雪炀泄愤。
史同叔说道:“听说谢娘子温柔贤惠,遭此劫难,实在可惜。”
谢玉轩随口念道:“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首词是纳兰写给亡妻卢氏的,寄托他对亡妻深深的思念之情。
上阕以黄叶、疏窗、残阳之凄凉秋景,衬托出丧妻后的孤苦寂寞;下阕回忆前尘往事,通过与亡妻往日相处之欢美恩爱,更加衬托出今日之酸苦。
此情此景,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首纳兰性德的《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这……这是……你作的?”
史同叔大吃一惊,他自认在诗词上下过苦功,然而,谢玉轩随口一句,就让他觉得这是大家所为。
尤其“当时只道是寻常”一句最为精彩,道出无限哀思之情,读来令人唏嘘不已,史同叔跟大部人一样,对此句备受推崇。
谢玉轩谦逊地说:“随口所作,登不得大雅之堂。”
史同叔说道:“谢主押官太谦虚了,如果这都登不得大雅之堂,那天下还有什么能呢?”
这个时候还没有“凡尔赛”这个词,否则史同叔一定会脱口而出,你就凡尔赛吧。
这种能传世的绝美词,怎么可能是“随口所作”呢。
如果可以,史同叔真想把谢玉轩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