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许岳想的一样，柯敬梁的住处一片狼籍，屋里像是被轰炸过一遍，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全部被狂暴的原力撕成了碎片。连四周坚硬的石头墙壁上都是原力扫掠过的痕迹。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那个四阶法术系能力者的杰作。

“这还能剩下点什么？”德里克伸出穿着长筒皮靴的脚，踢了踢地上的家具碎片。

刚从狼人状态恢复的他现在依旧有些虚弱，如果没有强悍的身体作为支撑，狼人化的过程起码能让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在床上躺三天。

“剩不下什么了。”许岳摇摇头，“如果在第七区，执法厅有专业的痕迹检测人员和设备，或许他们能发现点什么。在荒野里，我自己一个人检查这堆破烂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算彻底失败咯？”德里克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痛的脖颈，“算是白跑了一趟。”

……

“……倒也不算白跑了一趟。”

夜晚的第七区很难跟宁静这个词扯上关系，在幽暗的小巷、深邃的地下室、黑暗的停车场，任何地方都可能有罪恶发生。

但在许岳和方韶的小家里，宁静就是个能用上的词语。

许岳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算白跑一趟，至少让我看到了他们干掉我的决心。”

方韶平静地点点头。

专门针对许岳的，一个五阶能力者带队的猎杀行动。

如果许岳确实是一个普通的三阶或四阶能力者，那他这趟荒野之行只会有去无回。

这样实力的猎杀小队足够把一个普通四阶能力者干掉七八次了。

“所以我现在对威廉家族的怀疑变少了很多。”许岳说道，“这样的决心实在不像是一个只想赚钱的势力拥有的。”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他们就是这么疯狂呢？”

方韶提出了反对意见。

“那我们来算一笔账。”许岳在沙发上盘腿坐好，把手里的瓜子壳甩进垃圾桶里，让自己变得认真了一点，“假设我就是因为荒民那个案子惹到了威廉家族，我之前算过，如果按照市面上的奴仆价格，那两百多荒民大概价值八百万克朗。而从前三区雇佣一个五阶能力者带队的杀手团队，黑市价格大约两百万克朗……”

“两百万换八百万，听起来很赚啊。”方韶摸了摸下巴说道。

“不是这么算的，”许岳纠正道，“是损失了八百万之后，继续损失了两百万。而且，这两百万完全是用来寻仇的。既然在之前的行动里已经证明了我很难杀，那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一定要我的小命呢？”

“确实很难理解……”方韶陷入了沉思，“如果把我带入到那个位置……确实很难理解。”

“更何况，那笔荒民买卖里，威廉家族还不是唯一的损失者。木村帮也参与了那笔买卖，威廉家族实际上的损失恐怕连五百万克朗都没有。”许岳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现在除了我们的猜想之外，没有一丁点证据能表明威廉家族实际上参与了对我的追杀……从犯罪学的角度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方韶没有说话，点头赞同了许岳的说法。

的确，从开始调查到现在，不论是明面上的线索，还是背地里的调查，威廉家族都没有再这几件事情里留下哪怕一丁点痕迹。

如果这不是一起完美犯罪的话，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威廉家族跟这几起针对许岳的猎杀行动毫无关系。

“木村森三那边有什么线索吗？”许岳又瘫了回去，现在自己这边的调查线索都基本已经断光了，那天在荒民聚居点一不小心没控制住杀心，把十戒和尚和他的小队全都杀干净了，没能留下活口。

许岳估计，就算留下活口，以幕后主使者的谨慎程度，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

“怎么说呢……”方韶犹豫了一下，“其实还是有的。”

“说来听听？”许岳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是执法厅那边发现的线索，是我偶然翻资料发现的。”方韶纤细的手指绕着一缕头发转了几圈，看上去有些局促，“我跟……嗯……方华要了几份资料和情报……”

“那方华应该挺高兴的。”许岳笑着说道，“只要你不揍他，他见到你都挺高兴的。”

“管他呢！”方韶翻了个白眼，“反正就是我不知道从哪弄了点资料回来，发现前段时间神秘司丢了点东西。”

“神秘司也能丢东西？”许岳吃了一惊。

神秘司的全称叫做“神秘物品研究及管理司”，所谓的神秘物品，就是由于某些原因诞生奇特功效的物品，这些物品往往带有较为强烈的负面效果，会对使用者以及周围环境造成不小影响。

在神秘司内部，这些东西被称为“封印物”，据说它们被锁在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里，并且还有专人按照危险等级给他们分了品类。

如果确实有使用封印物的需要，调用的手续相当复杂，起码要盖上十几个章才能拿到最终的批准。

为了保护这些封印物的安全，整整一个师的联邦军队驻扎在神秘司的外围，那间地下仓库里的防盗措施更是滴水不漏。

这种地方也能丢东西，那确实有些让人震惊。

“监守自盗。”方韶耸了耸肩，“神秘司的一个研究员利用职务便利，从里面偷了件地阶中品的封印物出来。”

神秘司按照危险等级给封印物分类也遵循“天”“地”“人”三阶的标准，许岳手里那支“永不断墨的毛笔”按照危险程度来看只勉强够得上人阶下品的边边。

“然后呢？”许岳继续问道，“这件封印物跟木村森三的死有什么关系？”

“从我拿到的资料来看，木村森三的死状跟这件封印物的负面效果很相似。”方韶回答道。

“跟它的负面效果很相似？！”许岳坐直了身体，“你是说，这件封印物可能曾经到过木村森三的手里？”

方韶慢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