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高炎日,拨云光万里。
龙帝长女,卫北列省督师,南皋城主,缈景,以黑龙之姿穿行云端。
无垠沙漠,层峦青翠,繁华城市,龙目中千山万壑坠落云间,如水泄流向西。
她的速度极快,风烟与光皆逐她不上,而她也即将抵达她的目的地,龙帝的深宫。
龙帝的深宫位于巍京之上。
这是一座浮在巍京之上的雄伟宫殿,碧瓦白墙,金穹赤柱,硕大无朋的五行罗盘在汉白玉的地砖中间熠熠生辉,四条瀑布从宫阙中倾泻而下,浮于风中,化为确保帝国风调雨顺的点点甘霖。
浮岛山擎,而那山是魔法,是咒术,是龙帝与月后的无上伟力,是震旦威信的最好证明。
这深宫中守军虽寥,但个个都是精锐。
缈景降落在龙帝的浮岛宫殿上,龙相收起,化一淑丽人形。
她有一头扎起的银白长发,颚形优美,高秀鼻梁,锋润红唇,一双如墨黑瞳大且有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或是她一人滋养了整片水土,为人称道的震旦北方美人长相总脱不开她的影子。
守宫的近卫面面相觑,不知是否应该阻拦。
她一步一步往龙帝深宫而去,终还是有那么一个年轻守卫不知好歹,拦在她的面前。
“龙...龙帝月后正在清修,不得打扰。”
缈景只是一瞥,那近卫便战栗着让开身去。
守门的两位大将对人情世故还是认得清楚。帝王家事,最是烦忧。假意好声好气劝阻两句,见缈景执意进去,也终归不便阻拦。
龙帝的深宫再次打开。
朝堂之上,文武两班无迹无踪,安静得出奇。缈景虽然知道他们只是摆设,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寂寥。帝国的真正政治精英正集中在地下的巍京,在南皋,在上阳等等,并不在这里。
高高的两个龙椅,只有月后一人坐着。
“缈景拜见母后。”
“免礼平身。”
“父皇已经知道我来,为何不相见?”缈景垂拱,头颅却高昂,双眼含着不曾跌落的热泪。
月后是位貌似四十多的美丽贵妇人,她和龙帝一样年纪,全都九千多岁。这让人很难想象。
“汝父清修辟谷,有何事务,说与我来便可。”
“孩儿愿领一孤军,深入西夷,搜寻吾弟。”缈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长桓可平?”
“孩儿已率三军,犁庭扫闾,退诸蛮五百里,枭首二十万余,料混沌宵小二十年不敢进犯。”
“南皋尚安?”
“内外忘身,上下一心。”
月后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思索半晌。
“不可。”
那两个字速度慢,分量却极重,压得缈景一时呆立在场。
“为何不可?”
“垣孛已薨,将星西落,帝国根基飘摇,北方幽暗渐生。往后恐攻守易形,金瓯难固。”
这只是一个搪塞的借口罢了。
缈景惶然后退两步,眼中的悲愤呼之欲出。
“震旦有今日,还不是因为,还不是因为......”
月后闭上了眼睛。
缈景却堪堪住口,强忍住眼中泪水,拂袖而去。
大门轰然闭合,昏暗巨殿只余幽幽烛照。
月后平复了一会儿心情,站起身来,向巨殿深处走去。
穿过一处魔法屏障,他走进了他和龙帝深居两千余年的深宫。
这处深宫大得难以想象。龙帝和月后的魔法极大的扩建了这个区域。实际上,可能这里与地上的巍京差不多大。
这里只有龙帝和月后。
月后总是知道他的爱人在现在何方。
穿房过屋,空无一人。她走入深宫中的一个巨大黑暗房间,这里香火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