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

云程很是惊讶，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人居然是和嬴政是同一批“穿越者”。嬴政回到地球的第一个重大科技成果就是冬眠舱，那陆乘风岂不也是十几亿年前的古人？他如今怎么会为鸿蒙组织卖命？

“说回那位德高望重的生物学家。”

陆乘风没有继续说嬴政的故事，转回性别至上主义，“那位生物学家的笔记被列为最禁忌的存在，但出于一些原因，笔记流传到国际社会，全人类都知晓了人类无性繁殖技术。国际社会有很多种声音，有人认为这项技术违反伦理道德，应当立即销毁；有人认为这种技术意义过于重大，应当妥善保存；还有人认为，这种技术的出现是拯救人类的曙光，应该使之合法化。”

陆乘风叹了口气，云程明显感觉到他心情差了很多：“云程，你支持哪一种声音？”

“当然是销毁……”云程不假思索，但立即又犹豫了起来。人类无性繁殖技术如果出现在阳暮时代，还会有人觉得要销毁吗？只要这种技术存在，人类在宇宙中保存火种的几率大大增加。

“销毁？”陆乘风轻轻一笑，“当时各个国家领导层基本都是这种声音——立即销毁。但是这项技术的最终结果却是合法化。”

“为什么？”

“当时领导层基本都是男性居多，领导层支持销毁的声音也就很多。但是，在国际社会上有很多女性反对，世界各地甚至出现了由女性组织起来的武装部队，要求将人类无性繁殖技术合法化。

“各国中都出现了一些武装团体，迫于政治压力，陆续一些国家承认了这项技术。最终，这项技术彻底合法化。人类繁殖后代从此多了一种选项——克隆。”

云程问道：“这种技术产生的人类会不会存在生理和心里上的缺陷？”

陆乘风摇了摇头，“那位生物学家的工作很完备，这项技术后来也得到更新，是一项非常成熟的技术。克隆人无论体质、性格还是智力，都普遍优于胎生人类。”

陆乘风望向云程，道：“你能猜到这项技术合法化后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

“男女分家。”

陆乘风低下了头，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就如同一对原本十分恩爱夫妻，刚开始谁都离不开谁，但没了感情，又有了另外的选择，就离婚了。”

“男女分家？这又是什么意思？”云程云里雾里。

“女性不想再生孩子，男女之间没有了必须互为依存的必要，谁都可以通过技术诞生传承自己基因的生命体。地球上开始出现了全部由男性组成的‘男儿国’，以及全部由女性组成的‘女儿国’……”

“这太魔幻了！”云程惊愕不已，三观受到强烈撼动。

“更魔幻的还在后头。”陆乘风吸了口香烟，心情却更为压抑，“一些传统国家认为人类社会已经走向了怪诞的道路，于是发动了战争，打算通过战争强行将人类重新融合。

“男儿国的人类好斗，体格强壮，为了获得更多生存资源和传统国结盟，一起去攻打女儿国。女儿国节节败退，但结盟国内部却出现叛乱，叛乱分子趁机颠倒政权。勾心斗角的利益之争在任何年代都存在。

“女儿国之间也成为联盟体，趁机反攻，男儿国近乎被灭，最终被迫签订条约：在地球建立一道环形高墙，人为将地球划分为两半，西半球归男儿国，东半球归女儿国。东西半球互不干涉，人类社会从此正式进入性别至上主义社会。”

云程听到这里，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这个魔幻的故事和他的三观一次又一次发生强烈碰撞，几乎将他的三观撞碎。

“东半球的女儿国在获得胜利后依然维持着联盟状态，各个势力之间签订友好相处协定，东半球和平了很长一段时间。”

陆乘风又将一根香烟燃尽，道，“西半球却不一样了。那里的势力为了获得更多的土地，联盟决裂，发生了战争。有了无性繁殖技术，兵力从不是问题。无数士兵被创造，被投入站场，被消灭殆尽。那项技术在战争年代就是死神的收割镰刀，无数生命诞生而又消亡。生命，完全没有意义。”

“你呢？你的过去呢？”

“我的过去？”陆乘风嗤笑一声，“我在那个年代里，是西半球的一个无名小卒，被要求扛枪杀敌，无止境战斗，直到生命消亡那一刻。”陆乘风拍了拍大腿，传来一阵金属的声音：“我这条腿，扔在战争里了。”

云程望着陆乘风，心里多了一丝敬畏：“后来怎么样？”

“后来，一个女性从东半球来到了西半球。那个女性经历了男性社会残酷的战争，回到西半球后不久凭自己的努力升为军队高职。她开始了西半球的战争，她的野心使得她对土地具有疯狂的掠夺心态。西半球也陷入战火，一场新的世界大战开始了。”

“你对那个女性很了解？”

“当然了解，在西半球是我救了她。如果我不伸出手，她在那个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根本活不了。”

陆乘风说起这段往事，眼里似乎多了些光亮，但随后又黯淡起来，“我一条腿是为了她才没了的。她算是也让我看明白，在高墙隔绝下的东西半球，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在对方眼里，曾经的夫妻已经不是同类，他们是非同类物种。即使基因上还存在相似的关联，但在心里谁都不承认谁。在西半球眼里，东半球居住着的都是凶残的豺狼；在东半球眼里，西半球的是狡黠的狐狸。没有人把对方看作是人类，全部都是动物……性别至上主义，也就是这个意思。”

“最后为什么又融合在一起了？而且还缺失了这一部分历史记载？”

“战争，无止境的战争。”

陆乘风望着天窗外，道，“我也是从那时候认识嬴政的，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同时也是一个疯子。他身居地球之外，却能以遍布全球的核武器作为威胁，威胁全人类拆除地球中的环形高墙，抛弃一切高威力武器，要求东西半球以最原始土著的方法拿起钢枪进行战争，用战争对分裂已久的男性女性进行大融合。”

“疯子！他真的是一个疯子！”云程大为震撼，原来嬴政还有这一层罪恶史。

“嬴政的手段狠辣，他成立的组织早已渗透到地球，人类高层都有他的人。人类最开始的战争虽然残酷，但都是无核战争，没人想毁了地球。士兵都是克隆产生，无核战争早已成为规定。嬴政却破坏了规则。”

“人类既然有核武器，为什么还会怕嬴政的核震慑？”

“嬴政在地球之外，他会怕你核震慑？反倒是他的核震慑，把全人类都吓住了。刚开始没人听他的话，他便在点燃世界各地的核武器，几千万人说没就没。他根本不在乎。”

云程沉思许久，又问道：“后来战况如何？”

“后来……”

陆乘风伸了个懒腰，望着已经十分渺小的地球，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戛然而止，“罢了，不玩了，你不会以为这个虚构故事是真实的吧？”

“虚构故事？”

云程一愣，喊道，“喂，这是假的吗？”

“当然，你以为呢？”

陆乘风笑了一声，走廊中只留下香烟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