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孽障！”王富贵火冒三丈，拿起杯子就朝着王慕文的方向砸了过去，“那些银子可不是咱的，是太子大外甥给我，让咱替他办事的！”

“爹！你为朱家殚心竭虑了一辈子，拿他点银子又怎样了？！”

王慕文也不躲，任凭杯子砸在他身后的墙壁。

“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快，快给老子寻船！你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江南！”

想到外甥对自己的信任，还把自己的家底全给了自己，王富贵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咱姓王的，可不能背信弃义！”

“孽障！”他一把扯住王慕文的衣襟，“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孽障！”

“爹，愚忠坏大事啊！”

王慕文一把接住老爹砸向自己的拳头，知道自己这个死脑筋老爹不会听劝，只能改变了一个说法：

“爹，你有想过太子为何要让您给他去江南置办产业？”

“是模拟经营！皇帝陛下要考验太子治国的本事！”

“呵呵！”王慕文冷笑一声，“这么扯的理由，您还真的相信啊？”

“皇帝要考验太子，可以让他帮着批改奏折，或者干脆放权让他管理京城！这哪个不比让咱跑那么远给他置办产业来得直接啊！”

“这……”王富贵呆住了，突然觉得儿子说的好像挺有道理，“可……若不是万岁的考验，太子他何必……”

“还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想给自己留个后手，将来也好做个富贵闲人！”

啊？！

这点王富贵从来没想过，他愣愣的说道：“大外甥已经被册封过了，他可是实打实的太子啊！又怎会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呢？”

“要是他太子之位当真固若金汤，这天下的迟早土地都是他的，又何必现在多此一举呢？”

“这……”

“既然是亲戚，咱更得好好的为他打算！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以来，凡是涉及到皇位之争，落败之人能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咱就不说之前的李唐了，本朝成祖夺了自己侄儿的皇位，可曾给人家留过半点生路？！”

“太子不被万岁喜爱，势单力薄，要是他败了，福王位后能放过他？就算在江南置下产业，恐怕也没有命享用！倒不如在这临海的漳州，为其布一条生路！”

“生路？”儿子的一番话，令王富贵有些动摇。

“对，就是生路！”

王慕文将老爹又按回到了座椅，还为他斟了杯茶。

“这漳州远离朝廷的核心地带，太子他日失势后如果逃到这里，恐怕福王一时间也难以调动大军追赶！若是咱们以此为据点，提前置办些海船，就算大军来袭，咱也可以为表哥闯出一条生路！”

王慕文没有管朱常洛叫太子，而是叫他“表哥”。

这两个字情深意切，王富贵不禁浑身发颤。

看到父亲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王慕文笑了：

“若咱只是为了自己的富贵，断然不需要为他考虑这些，只要按他的要求照做就是了。可，咱是他的亲人啊，我们得为表哥打算在前面！”

“爹，我们这不是背叛，而是为了他活下来！”

活下来！

是的，活下来！

沉默。

万富贵沉默了许久，

终于点了点头：“阿文，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一样是退路，江南作为退路，这只能是一步死局。

太子大外甥，就算你怪我没照你的意思来，老舅也得为你把死局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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