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族人有点不开心了，怎么说话的嘛？这么开心的日子里，你讲那些死人鱼干什么吗？

你说是祖宗，那又怎么样？是祖宗也改不了他们已经是死人鱼的事实。

哦，是周宣要他讲的，那没事了。

“来，举起手中的酒杯，让我们干了这杯斯沙。”周宣接过贝壳之后，并没有急着查看，而是和周边的族人一起端起酒杯，喝了杯中的斯沙。

不得不讲斯沙还是挺好喝的，酸酸甜甜，而且对于人鱼来讲，不单是味道独特，主要是作用巨大。

每一条人鱼，都会经过4个时期，胚胎发育的仔鱼时期，消除喉骨的幼鱼时期。以及展现天赋发出美妙声响的成鱼时期，最后则是衰老期，身体机能会有大幅度的衰退，这一点就从族奶奶身上可以体现。

而四个时期周期太过漫长，每次周期突破都要有一次蜕皮，蜕皮不一定会成功，而这就是人鱼数量较为稀少的缘故，蜕皮失败的人鱼甚至会被鱼尾生生卡住，血肉恣意生长从而溃烂而亡，面容较好的人鱼后蜕皮失败死相往往会极为难看，不得不讲有些奇妙。

蜕皮成功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鱼尾的鳞片会不同的变化，由粗糙变得逐渐细密精致，因此从鱼尾的鱼鳞情况就能分辨出此条人鱼到底处于何等阶段，未成年人鱼保护法让你毫无理由辩解，到底是孩子还是成年，一眼就能看出来。

拒绝未成年人鱼从我做起，而斯沙可以帮助提高人鱼蜕皮成功概率。这人鱼一族能够壮大这么多年，不得不讲斯沙有其一份功劳。

宴会上的人很多，人鱼们都载歌载舞，各自找着各自的玩伴，“我觉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这么一个举杯欢庆的日子，你居然什么话都不说上一句，你看不起我不要紧，可在这里有这么多人，你不能一口不喝，你看我都喝了这么多了。”

有名人鱼抱着酒杯，脸蛋通红，正对着一根木柱喋喋不休。

说的多了，口干舌燥，勐地又是从酒杯中视死如归恶狠狠抿了一大口，看着木柱，显然是对此人有些生气。

微微偏头，眼神迷离，脚步虚晃，左手指着木柱：“你再这样，我可就要骂你了，告诉你，我骂人很厉害的，等下你哭了可别怪我。”

他不经意观察四周，然后鱼尾小碎步慢慢移动，走到了木柱旁边，侧过头去在木柱边上勾肩搭背，只是此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上不少，无法搭上其肩膀，小声说话：“大哥，你行行好，这么多人在这，给我点面子，你就喝上那么一口。”

“这才几个菜呀，就喝成这个样子了。”周宣摇着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睛亮了起来，可算让我逮住你了。

周宣悄悄走到三舅旁边，发现他又在偷吃海蘑孤，还是那种此前没见过的，二话不说赶紧让他分自己一半，别说上一次在另外一家吃了以后还挺带感的，之后几天念念不忘，要不是怕耽误正事，都想再去多试几次，那是平常唯一可惜的点就是没见到小人，有些失望。

三舅的手艺，听说是人鱼里面最好的，好不容易三舅终于醒了过来，这不得尝尝鲜。三舅摇头晃脑，很明显是不想给的，三舅妈瞪了他一眼，什么玩意儿，有你这么小气的长辈吗？三舅只能老实掏出一半。

说时迟那时快，周宣吞咽的速度还没有旁边呼喊的速度快。

快来人啊！少主倒了！

周宣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吐白沫，开始幻想自己是一辆摇摇车，不停坐在地上摇晃。

……

抢救及时的周宣醒了过来，身体虚弱，打开了贝壳。

贝壳里是独特的水波纹。

水波纹是人鱼族的文字，极少的波浪形状蕴藏大量的信息。

如果说世界上最幸福的是饥饿后的饱饭，困顿后的美梦，干渴后的清水……

那么最痛苦的是什么呢？

那晚美美睡上一觉过后，醒来发觉城中开始不对劲，暗流涌动，我知道是城主在暗中下手，他根据我给出的情报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在我的打听之下，发现宁农和李长老全部消失在城内。

他们行动的速度还挺快。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有一个蒙面人找到了我，给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消息，我与他前往一个秘密地点。

他揭开身份，居然是宁农，他也没过多废话带来了令人诧异的消息，首先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巫，也承认是他在我身体内下的蛊。

还承认是他看低了我，没想到我已经悄无声息中知晓了这么多，如果早一点发现我聪慧至此，开诚布公或许能做到更多，而不是像这样反而误了彼此的事情。

紧接着他说出了令我意外的话语，希望与我达成合作。

合作？我有些不解，他是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凭什么认为一个被他作为子蛊的人会选择与他合作？何况我一个修者跟他一个巫，有什么好合作的，难不成与他一同去破坏世界吗？

我冷笑着，嗤之以鼻，我倒是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宁农不以为意，没有因为我的冷澹反应有丝毫动摇，紧接着向我讲述了巫的下一步计划，也是最重要的，千井计划已经蓄势待发。

井繁村的千井是太阴涤魂都天阵法位于东阳城的阵眼，在150年前衰落肆意出来的薄弱点，这一点极少有人知道，每一道井都可看作东阳城阵眼，在千井放置足够天心石，可以使空间变得混乱。

巫再掌控交人临界空间，他们就能够炸开小世界的通道，而道清宗弟子哪怕定期过来巡视阵法，也会毫无发现，因为这根本不是破坏阵眼，而是从小世界内部炸开通道。那时候，小世界冲刷而来，强大威力之下，东阳城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毁灭。

而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阵眼破开，定越界的走向可想而知。

而宁农本来是趁着交人出世，崩溃平景大坝来让井繁村毁灭，从而使千井计划失败，没想到阴差阳错是被我给破坏了。

我本能地拒绝相信，因为这代表着是我的出于好心目的，将事情引向了一个最糟糕的走向，但心中却隐隐明白这是真的，平景大坝上的天心石就是最好证据，原来是我拯救了井繁村，导致东阳城毁灭在即？

我问宁农，如果井繁村按照计划被他毁灭，那么接下来他们的计划会是如何？宁农沉思片刻回答，改造计划已经临近成功，应该会是引发丧尸狂潮，逼进东阳城，可那并不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至少比整个世界对冲下来的激流好上太多。

他接着说，此刻天心石已经使空间混乱成功，已经无法在这上面做手脚，接下来就只有靠我了，我疑惑不解，问他我又能做到什么？

交人！

这是他给出的回答，却并没有多说。

在临走前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是巫的话，何必要背叛自己的阶级，还有利玉泽身上的蛊是不是他下的？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句。

时间会给出答桉。

对这句话，我表示赞同却不能完全赞同。

是的，时间会给出答桉。

可是啊！时间不一定会给出正确的答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