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萋萋,雾雨茫茫。
江畔的残旧古渡上,轻飘飘近来一叶扁舟。
俄而,
芦苇丛中一阵晃动,伴随着爽朗的喊叫声,突兀的钻出个背着剑匣的青壮男子来。
“船家。”男子拍打着衣裳沾染的露水,半是抱怨半是玩笑,“要坐你一趟渡船,可真是不容易”
这男子打扮颇为奇特,江湖人赶路都图个轻便,独身时穿着短打衣裳,这男子到是锦衣长袍,不想是为生活奔波的江湖人,活脱脱像个外出见世面的富贵公子哥。
但是这公子哥身上过于累赘些,背上背着个长长的木匣子,单肩挎着个行囊,腰间还悬着一把刀鞘。
“我沿着这河岸走了几里地,在风雨里泡了几个时辰,才终于找着你这一艘渡船。虽说这世道不清明,船家也不至于如此小心”
船尾扶着撸的艄公慢吞吞回应道。
“你寻错地了,这渡口三年前就废弃,新渡口缘着河岸南下五里,那渡船多”
这是个干瘦佝偻的老人,蔫丝丝的没有什么生气,声音、动作都像生了锈的齿轮,带着微微的滞涩。
燕行烈笑了笑,“船家莫恼,载小子一程”
艄公会意,缓缓摇撸将船靠到岸边。渡船离岸约莫五六步左右,燕行烈腿上发力,跃到船头。
他落地冲力太大,当即就压得船头一沉,小船像个浅水的鲤鱼,顿时“扑腾”起来。
但船家却不慌不忙,只把长撸往水里一摆一搅,小船竟立时平稳如故。
“年轻就是好,身子骨灵泛”
燕行烈寻个干净地坐下,闻言只是摇头失笑。
“客人欲往何处?”
“对岸即可”
船夫闻言,不多耽搁,当即摇橹驾船离开渡口。
只是没出十来步,
“且慢开船”
岸边传来高低不平的呼和声。
“捎我等一程”
……
后来上来五个人,看样子像是一家,年迈沧桑的父母,略微成熟的青年还有正值豆蔻的的少女,以及尚存襁褓的婴儿。
这五人上船时极为狼狈,既没有燕行烈的护体真气可阻风雨,身上也不着避雨的蓑衣。
尤其是那少女,发丝纠缠着雨丝,蔫嗒嗒的贴在脸蛋上。风寒入体,少女和婴儿不似旁人体壮,喷嚏声缕缕响起。
燕行烈见了,赶紧从行囊中取出一张毯子,并着取暖的火盆,递给抱着婴童的少女。
女子低眉瓮声道谢,燕行烈只是展颜一笑,只是这一笑,让偷瞄他的少女双颊染上绯红。
一旁的青年眉头皱起来,酸溜溜的开口:“红杏,陌生男子的东西最好不要碰,谁知道皮囊地下掺着什么龌龊心思”
哦,这不似兄长,反倒是痴恋的情郎。
意识到自己踩了青年雷区,燕行烈只是感叹少年心性属实好笑,但也不出声反驳,将衣物裹紧,便窝在一旁,一言不发。
而另一边,船家已再度发船。
一棹一棹摇开水波,离了古渡,轻飘飘往对岸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