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听了他这话,不由得笑容一僵,显得有些为难:“陈师傅,按您的要求,要是还想要一尊像昨天那样的炉子,恐怕是给您找不到了……”
陈万里忙笑着摆了摆手:“这我当然知道,毕竟你们也不是收破烂的,哪有那么多老古董,我的意思是普通的炉子就行,不用像昨天那般便宜。”
伙计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忙点头笑着应和:“那就好说了,普通的炉子我们这儿有的是,就是现在去找铸造师定做也来得及,绝不会误了您的事!”
陈万里点了点头:“行,那我明天早上把丹药送过来,你把炉子给我备好,这炉子的价格……一百两够不够?”
伙计爽快的答应:“就给您算个整儿,一百两!”
陈万里从万有商会出来,也没耽误,直接去采购炼丹需要用的金石材料了。
望着陈万里离开,邻座的一个年轻男子缓缓放下了茶盏,朝着伙计招了招手。
伙计赶忙小跑着迎上前来:“康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此人身着一身锦缎直身,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正是冀州城最大的丹药世家——康家的少主,康州武。
康州武用扇头指了指店门,问道:“刚才那位是?”
“那是赵家的姑爷陈万里陈师傅。”伙计俯着身子回答道。
康州武先是一愣,随即就想起来这陈万里是何许人也了,不由得大笑出口。
“哈哈哈……就是前两天被赵老爷赶出去的那个废物吧?他现在还能算是赵家的姑爷吗,恐怕赵老爷都不认他这个上门女婿了吧,哈哈哈……”
伙计站在一旁,却是一脸尴尬,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陈万里被赵家赶出家门确是事实,这在冀州城人尽皆知,可那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要是单说陈万里这个人,却是个豪爽的,不像这康州武,太过算计。
康州武笑了一会,可能也是自觉无趣,便止了笑,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清茶,面带轻蔑的问道:“他跑你们这儿干什么来了,他要是想卖什么破烂儿,不该着去当铺吗?”
伙计不敢瞒他,只好一五一十的回话:“是来卖丹药的,卖了一些小还丹。”
康州武点了点头,冷哼一声:“也是,他这种废物也就只能炼炼小还丹了。”
那伙计不由得心中鄙夷:“人家陈万里的小还丹可比你们康家给的货好多了,你们康家的丹药,品质每次都是参差不齐的,价格上却还总是斤斤计较,哪里像人家陈万里那般爽快!”
不过伙计也懒得多说,省的得罪人,便陪着笑点头奉承了几句。
陈万里转过街还没到药材铺,就望见对面首饰铺里一支金镶玉的簪子,光彩夺目,好看的紧,再想想赵花楹头上的木簪,陈万里想都没想就进去把那簪子买下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贵是贵了点,却也没有赵花楹对自己的情意贵。
陈万里买够了材料就赶紧回了客栈,他得在明天之前把一百颗小还丹炼制出来,他是做买卖出身,很看重诚信,既然已经跟万有商会约定好了明天一早交货,就不能爽约。
回到客栈的时候,赵花楹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陈万里轻声走过去,却见她在记账,这几天的开销,一笔一笔写得清清楚楚。
陈万里不由得暗暗感叹自己是何其幸运,得一如此贤妻。他从怀里摸出那枚玉簪,帮赵花楹插在发髻上。
赵花楹不由被他吓了一跳,陈万里却扶住了她的肩膀,没有让她回身,随后把铜镜放到了她的面前。
赵花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只是一支小小的玉簪,却将自己衬托的如此清新脱俗,这也是因为赵花楹本就是大家闺秀,只因最近打扮朴素,只要稍加点缀,便芳华显露。
赵花楹抬手轻轻抚摸着玉簪,却显得有些心疼。“这簪子,很贵吧?”
“不贵,我给老婆买东西,多贵都舍得!”
“老婆?”
“就是夫人的意思。”
“从哪儿学来的这怪称呼!”赵花楹虽然表面上一副责怪的样子,却难以掩饰她那满面的喜色。
陈万里干笑着,把剩下的银子也放在了桌上。
“昨天的那些小还丹比想象中值钱,我买完药材,还剩下这许多,就劳烦夫人收管了。”
赵花楹看了一眼,足有四百多两,不过她倒不是很惊讶,毕竟她也是在丹药世家长大的,陈万里昨天炼制的那批小还丹,卖出这个价格并不意外。
陈万里把外套脱了,换了一身短打,一边加工材料,一边说:“我今天跟万有商会约了个一百颗小还丹的单子,这单子做下来咱们能赚两千两,到时候咱们也该找个宅子了,住在客栈总是不太方便。”
赵花楹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我回头找人帮忙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宅院。”
“尽可能找个大点的,炼丹也方便,地方偏点倒是没什么。”陈万里笑着说:“这事就麻烦你了。”
“嗯,我晓得了。”赵花楹把账本和钱都收好,随即就挽了挽袖子,坐在了陈万里身边:“我也来帮忙吧。”
夫妻二人忙活着炼制丹药暂且不说,此时的赵府内,陈万里的岳父赵景全却是已经连着好几天都睡不好了,他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把陈万里赶出家门去。
不管怎么说,陈万里都是自己至交的儿子,自己当待他如亲生,才对得起陈氏夫妇的嘱托,否则将来到了那阴曹,还有何颜面去见老友?
现在自己不仅把陈万里赶了出去,还把他逼得去投河,好险没丢了性命,一番折腾,连女儿都离自己而去了,想想真是作孽啊!
可是作为一家之主,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办法再反悔,只能是等将来找个合适的机会,找些缘由再把他们夫妇接回来了。
“禀告老爷,找到小姐和姑爷啦!”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赵景全的思绪。
赵景全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由一喜,但表面上,还是显得很冷淡,面无表情的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