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不会搞乱，毕竟好不容易摆好了。”

福尔图娜则就那样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路溪有些纠结，路易挥了挥手说道：

“没事，就这样决定了，反正都是我买下来的东西，怎么处置都好。”

路溪看起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却也慢慢走到展架附近，然后下定决心，将蔻驰的手袋提到了手里。

“为什么不选个贵一点的？”路易问。

“这就足够了。”路溪眼睛眯成了月牙，回答道。

她真的没有太多所求，这个包包很好看，而起是自己哥哥送的礼物，她不是那种欲求不满的人，这份礼物已经弥足珍贵。

礼物这种东西，真要太过于苛责经济价值，反而失去了一些最本真的东西。

“你喜欢就好。”看到妹妹的笑容，路易也不再问她喜不喜欢其他的展品了，只要她满意就好。

看着妹妹的笑容，路易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

不知怎么的，他鼻头一酸，有些不能自持，而为了掩饰失态，因为担心一开口可能会被发觉异样，他只能挥动手臂，暗示福尔图娜去选一件喜欢的东西。

作为一位良心老板，他相当在意自己员工的感受，哪怕福尔图娜从来没和他签过合同。

福尔图娜刚才一直静静地旁观着二人，此时看到路易的手势，沉默了一会儿后，竟然真的慢慢走向了展架。

她的选择却出乎了路易的预料。

福尔图娜拿起了那块徽章，那块红色的，仿佛被鲜血染过的徽章。

然后她停在了那里，背对着路易和路溪，空气也仿佛变得迟滞，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空气中弥漫。

路易发现她的肩膀在轻微的颤抖。

明亮的灯光此时像是幻梦，路易似乎从中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但却都是模糊的，仿佛一碰就碎，他们发出嘈杂的身影，噪声似乎是要掩盖一切，只是在福尔图娜身边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仿佛在她身边下了一场雨。

她……是在哭么？

原来，神明也有落泪的时候么？

她的泪又是为谁而流？

路溪也发现了福尔图娜的悲伤，但她却不知如何安慰，甚至不知道是否要去安慰。

唉……

路易长叹一声，上前一步，拍了拍福尔图娜的肩膀。

他看到了她的眼角，有一滴如钻石般的水珠。

而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一枚勋章。

路易就这样与福尔图娜站在一起，默默地陪着这位女神，这或许是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刻，那是将近八十年的孤独，和将近八十年的无可诉说的痛苦。

最怕的不是追悔莫及，而是连追悔的机会都已经消失。

漫长的五分钟，福尔图娜收拾好情绪所用的时间，也只不过是这长如八十年的五分钟而已。

看到她终于稳定了下来，路易也松了一口气。

“假如你愿意，之后可以和我讲讲那时候的故事。”路易开口，声音却是难得的郑重和低沉。

福尔图娜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眼下展览会即将开始，她要全心全意地对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