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霞浦江下的水晶宫的奢靡比起东海来也丝毫不差,但当敖广的目光看向那两员手执方天画戟,守在宫门前的青色螺将身上时,总觉得它们有些奇怪。
但它凝神看了一会,却又看不出它们身上究竟有什么地方让他感觉不对劲。
它皱了皱眉头,显出人身落在水晶宫外。
两员螺将见到敖广后,双双神情一怔,而后躬身下拜,抱拳行礼。
“末将拜见东海龙王!”
敖广轻轻点头,问道:“霞浦龙王可在宫中?”
两员螺将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禀告东海龙王,我家龙王前日外出访友,至今未归,不如龙王改日再来?”
敖广心中感觉到的那种不对劲,在此刻突然变得更加浓郁。
它皱了皱眉头,道:“不必了,本王入宫等它即刻。”
两员螺将闻言后,只得用手中的方天画戟将宫门前的水幕撩开,露出一条仅限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敖广眯了眯一双龙眼,这水晶宫前的水幕大阵只有当大敌入侵时,才会激发,平日里很少会有龙王将其轻易激发。
感受着冥冥之中的那种怪异感觉,他藏了个心眼,并未用真身进入,而是借着向前迈步时,水流晃动的刹那,变出一道分身。
而真身则隐去了身形,化作一颗海草落入丛中。
当敖广的分身进入水晶宫中,便见这宫中冷冷清清,整座宫中竟没有一个守将与婢女。
他皱着眉头走在珊瑚龙椅上,往下一坐,便闭上了双眼。
而水晶宫外,变作一根海草的敖广也立刻用龙族秘术通知霞浦龙王。
但不知为何,他明明能够感知到霞浦龙王的元神,但对方却一直不给他回应。
他等候了大半天都等不到回信后,便用秘术沟通福州府的井龙王。
但这位井龙王却与霞浦江的龙王一样,明明能够感知到元神,但对方就是不给他回应。
这时候,敖广终于心中一沉,知晓此地的这两位龙王一定也出了什么事。
他将分身便留在这水晶宫中,真身分水而出,落在江岸。
这时候,天色虽然已经黑了下来,但海岸附近却站着许多手执火把的将士。
其中还有数百位骑着虎豹的壮汉。
由于敖广一直保持着隐身的状态,他们并没有发现近在迟尺的他。
敖广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看了一眼,又抬头上望,正巧见到那艘大舟正在徐徐落地,距离地面已不到百丈。
不多时,长有百丈的庞然大物缓缓落向江面。
哪怕这大舟通体是由浮空木打造,落入江中时,也发出巨大的‘轰’声。
而后只见两旁拿着火把的将士们,纷纷让开了道路,不一会,便见一位相貌俊朗,神情严肃的青年与一位骑着一头身长一丈二四米,肩高五尺1.6米妖虎的魁梧壮汉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在他们之后,是一些眉眼之中颇有威势的将领。
其中还有十几个身穿长袍,脸上满是紧张的文弱中年人。
这时候,一扇活门板被人从大舟内部挪开,显露在大舟距离江面几尺的地方。
紧接着,一块长木板被几个长着四只手臂的青年搬出,架在了岸上。
岸边围守的人群见到四只手臂的天工族后,纷纷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然后,他们便见到从那个门洞中率先走出一个身穿布衣,面色白净的中年男人,其后便是相貌俊朗,身材修长,简简单单穿着一身青衫的楚昊。
在他后面,是十个面无表情,浑身气息收敛,穿着黑袍,背后插着一面三角黑旗的中年人。
他们出来后,向着敖广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用神识探查到隐藏身形的人是东海龙王敖广后,他们便又恢复了冰冷的脸色。
往后则是一个面色蜡黄,身形句偻,浑身尽显虚弱,拿一杆卷着玄红旗面的黄金旗杆当拐杖的老人。
他从门洞走出来后,也向敖广所在看了一眼,随后一手捂嘴,不轻不重的咳嗽了几声,尽显虚弱之色。
最后是西海龙王敖闰,南海龙王敖钦,北海龙王敖顺缓缓走出。
这时候,脸色白净的中年人已经走过木板,来到了岸上。
他眯起眼睛打量了站在众多士兵面前的几个人后,尖着嗓子道:“钦差降临福州府,福州知府,各县县令,各卫所千户,各军将领,速速上前迎接。”
在他话落后,那位身穿铁胃,容貌俊朗的年轻人立刻上前一步,躬身下拜。
“前军都督府左参军戚继光,携各卫所千户恭迎钦差。”
随着他的话音响起,那个骑在妖虎身上的魁梧壮汉也一个翻身从虎身上跳下来,疾走几步躬身下拜,道:“前军都督府断事官兼泉州卫千户,典韦恭迎钦差。”
在他们两人之后,一位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也躬身下拜,道:“福州府知府钱远携福宁、福安、宁德三县知县,恭迎钦差大人。”
避免惊动当地百姓,乃至建福寺的三怪,楚昊人在半空时,就已经命邹一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告知了当地各官员。
在他们话落后,楚昊也从木板上走下来踩在了岸边。
他对着在场官员将领轻轻点头后,道:“本官姓黄,今奉旨前来福州府调查海外野人冲击福州府一事,除知府与各卫千户之外,其余人等皆返回原处,继续值守。”
在他话落后,众人躬身下拜。
而后福州府知府钱远连忙走上前来,笑着道:“下官早已为大人备好接风宴,大人远行而来,不妨喝杯温酒,也好让下官向大人禀报此事详情。”
楚昊神情不变的看了看他这一身肥肉,意味深长的笑着道:“那就有劳钱知府招待了。”
钱知府笑的浑身肥肉乱颤,连忙在前引路。
在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戚继光才与典韦跟了上去。
典韦手牵妖虎,看着最前方的人影,又侧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戚继光,问道:“参军,朝廷怎么突然派下一位钦差?都督可有传信?”
戚继光点了点停在江面的大舟,道:“就算有信,也没有这艘大船快,在等等吧,想来明天夜里就能收到了。”
话落时,他笑了笑,道:“我观这位钦差不同寻常,你最近莫要懈怠,好好带兵习练,别让抓了把柄!”
典韦摸了摸后脑勺,道:“你这人忒没意思,只是喝醉酒误了一次操练,你却三番五次的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