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在周老师眼中,周安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前段时间,他还思考着怎么让周安回家,魔都居大不易,房价高企,自己那点存款不可能帮到他。
哪知道转眼之间就告诉我,你是个百亿富翁,住着千万豪华公寓,寄回家中物品尽是奢侈品,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周老师在小镇上是个副科级干部,按理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起码也是个副镇长职位。
其实不然他只是个享受副科级待遇的普通公务员干部,最多工资稍微多点。
评价体制内的一个人,不是看他层级有多高,而是职位,手中握有多少权力。
周老师是信访办主任和计生办主任,身兼两职,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自己内心有苦说不出。
信访办,工作繁琐、辛苦,好脸看不到,好话听不到,有时面对信访群众的不理解甚至责怪,只能默默承受委屈。
计生办,可能过段时间就要撤销了吧。
没想到碌碌无为一辈子,老来时候儿子给自己脸上争光。
身家百亿,这是多么大笔数字,完全无法想象,就他们这个小镇一年GDP几千万而已,周安资产存在银行里面的利息都比小镇GDP高,真是不可思议。
突然间,周老师脑海中出现这么一个画面,他向世界宣传有个富豪儿子,职位挪一挪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甚至副镇长唾手可得。
可惜他是个低调、安于现状的人,每天接待下到访人员,喝喝茶,聊聊天,挺好的。
注视着丈夫表情,笨拙、迟钝、机械,陆玉兰脸上不自觉露出嘲讽微笑,在适应能力这方面,她可比周老师快多了。
我儿子就是能干,我儿子就是牛逼等等之类想法涌现。
“妈妈,我给你银行账户上转了一百万,你拿去日常开销,该吃吃该喝喝,闲着没事的时候和周老师两人出去旅游一圈,感受不同世界。不要整天守着超市,多累啊。”
“好,知道了。”陆玉兰点点头,如果孩子困难,她绝对不会收钱,但周安有钱那就心安理得收下了。
忽然间,只见陆玉兰似乎想起什么,微笑消失,面色严肃,开口说道:“小安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儿媳妇?”
“......”
“不要一有钱就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如果你敢把不三不四的女人带回家,我非得让你知道“黄荆条儿出好人”。”
“......”
本来陆玉兰还想要多唠叨几句的,就见周老师向她招了招手,想要再说几句。
这人真是的,刚才怎么不把话说完,尽管心中埋汰,还是将电话递给周老师。
就见他开口道:
“小安我知道你现在很有本事,我几十年工资可能抵不了你一个月的收入,没有任何资格对你说教。
既然你在外面闯荡,作为父亲,我还是想要多说几句,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是希望你能够听进去。”
沉默一下继续说:
“第一,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的一生赤裸裸来,赤裸裸去,留不下带不走任何东西。
第二,遵纪守法。不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那是一条不归路。
第三,保护好你的三观。你从小到大就是个好孩子,不要因为金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好!”
听到周安一个好字,周老师微笑起来,那笑脸像一朵盛开的菊花。笑得如此和蔼可亲,充满着慈爱,那是胜利后自豪的、欣慰的笑。
......
挂掉电话,周老师和陆玉兰相视一眼,久久不能自已。
“你说小安不找对象是不是因为太有钱了?”
“不知道。”
“不对,钱不是重点,小安对感情太认真,你觉得如何?”
“不知道。”
两个不知道瞬间让陆玉兰火大,站起身子,叉着腰,脸上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自己儿子都不知道,你能知道个啥?
我跟着你大半辈子,吃苦受累不说,还要操心小安事情,你能不能给我出点主意。
成天就知道瞎混,还没儿子混得好,干脆你辞职在小安手底下打工得了。”
“......”周老师不为所动,把电视调到13频道,新闻联播开始重播,“回家一直没吃饭,饿了。”
“就知道吃。”陆玉兰把头发扎起,围巾围上,“新闻联播有什么好看的。”
“看新闻联播是每个体制人的必修课,不止了解国家大事,而且识别其中有效信息,有助于了解资本市场运作。”
“了解国家大事,你怎么还是个小干部?了解资本市场,你炒股怎么还是亏?净瞎扯。”
听到这话,周老师摇了摇头,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