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他就差了那么一层窗户纸。

有时候，修炼就差那么灵光一闪。你没有那一瞬间的灵感，就永远突破不过去。一旦有了，之后的修炼就会是一片坦途。

曲尘归见到简墨庸有点失落的情绪——这也情有可原，作为一个老人，他都眼睁睁看着无数人超过自己了——他宽慰道：“墨庸兄，距离大考还有时间的，你还有机会……”

简墨庸洒然一笑：“我知道，其实不用安慰我，我早就想通了。就算考不上又如何？大不了离开三清宗，去做个逍遥散修。或者回去凡间开一家镖局，照样能活出精彩的一生。”

曲尘归一时默然，不知说什么好。

简墨庸说的这些，其实也是大部分没考上内门弟子的结局。

“快别苦丧着脸了，你应该高兴啊！你突破到了八层！咱说什么也得庆祝一下！”简墨庸重新扬起情绪，“咱可以去醉雨轩买点上好的灵酒，我请客，偶尔奢侈一把，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醉雨轩是宗门外围一家可以喝茶饮酒吃糕点的地方。

价格不便宜，身价不富裕的弟子很少去。

“这个先不急，”曲尘归说，“我刚突破到八层，有一些心得体会，趁着现在能够记住，我跟你说一下吧。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简墨庸大喜：“好呀！”

可见，不到最后，简墨庸没有放弃。

曲尘归就仔细回忆了一番，事无巨细的给简墨庸描述了下，他生出气感时都做了什么，感受如何。

“……大体就是这样。墨庸兄，你是所有人公认的，基础最扎实的人。同是气动期七层时，我不如你。所以你只差一个契机而已，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简墨庸却拧眉不言。

面色……有点奇怪。

曲尘归疑惑：“怎么了，墨庸兄？”

简墨庸犹豫了一番，才开口：“尘归，你有没有觉得，你突破的……太顺畅了？一点都没有阻碍？仿佛是你早已到了八层的境界，只是吐纳时才发现了而已。”

曲尘归呆了一下，而后忽然明白了简墨庸是什么意思。

是啊。

自己的确突破的太顺利了。

也有别的同门师兄弟，分享过突破八层时的感受，每一个人都说，像是硬生生钻过去一个山峰，或是穿过一条长长的地下甬道。

很长时间里，他们都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十分迷茫。

就比如说现在的简墨庸。

而当他们终于钻过山峰，走出甬道尽头时，眼前豁然开朗，直面气海，才是生出气感的时候。

总之，所有人都要经过一段艰难的磨砺，才能迎来光明的那一刻。

但对于曲尘归来说，似乎直接略过了磨砺的部分，这才是令简墨庸感到奇怪的地方。

曲尘归怔然：“确实，我突破的太顺畅了……跟别人描述的过程都有所不同……”

简墨庸：“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突破前还做了什么？就是跟平时不同之处。每一个动作都不能忽略掉，也许那里面就隐藏着你能够突破的关键。”

曲尘归愣了一下。

突破前他做了什么跟平时不同的事？

当然是去名为起源网吧的地方，玩了一款叫做《艾尔登法环的游戏啊。

可是这条线索，跟自己突破能有什么关系呢？

柯前辈不是说，那就只是一款游戏么？

不对……

那真的只是一款简单的游戏么？

如此逼真的体验，如此栩栩如生的场景，游戏怎么可能做到这点？

直到现在，曲尘归还一直坚定的认为，他是被头盔法器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名为交界地的世界。

难道说……自己能够突破的关键，就因为他玩了那款游戏？

可在玩游戏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什么变化呀。

不对……

好像离开起源网吧后，自己感受到体内气息充沛，有用不完的劲儿，连回程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只是当时仍沉浸在游戏后的余韵中，他就忽视了体内的变化……

真的是游戏带给他的么？

看到曲尘归怔然不语，简墨庸以为他想到了什么：“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么？”

曲尘归经过一番考虑后，慎重开口道：“……我的确在今天上午，去过一个地方……”

他打算跟简墨庸和盘托出，那扇凭空出现在他的秘密基地里的异世界大门，以及前辈大能和头盔法器的事。

本来他是没打算告诉别人的，可简墨庸不是别人。

简墨庸是和他有过命交情的挚友。

所以他不会对简墨庸有所隐瞒。

“……本来想交钱继续玩的，可觉得临近大考，还是修炼更重要，我就跟柯前辈告辞离开了。之后我就直接回来小灵山，刚一冥想吐纳，就发现自己已然突破到了气动期八层。”

在曲尘归整个叙述中，简墨庸都没打断过他。

等到他说完，简墨庸才断然开口道：“尘归，带我去那里。”

……

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在山林中疾驰。

他们速度很快，声音却又很小，脚尖轻轻一点地面，人就滑翔一样飘向前方数丈远。离远看，如同两个幽灵穿越林间。

这两人，正是三清宗外门弟子，曲尘归和简墨庸。

两人一边朝着曲尘归秘密基地的方向赶去，一边互相传音对话。

曲尘归：“墨庸兄，你确定我突破到八层，跟玩了虚拟游戏有关？”

简墨庸：“那肯定不是简单的游戏。一位前辈大能，动用空间系神通，开辟出一处独立空间，肯定不只是为了给咱们这种小角色玩玩游戏就罢了。”

曲尘归：“那你觉得前辈的意思是？”

简墨庸：“咱们怎么可能猜测出大能的意思。不过我觉得，既然你说，你玩的艾尔登法环，如同自己亲临那个世界，那没准就说明，所谓的游戏，不过也是前辈开辟出来的另一个独立空间世界罢了。也许前辈在拿咱们做实验也不一定。”

曲尘归有点懵：“做实验？什么实验？”

简墨庸：“不知道。但从你获得的结果来看，这个实验对咱们是有利的。”

曲尘归：“可我还不确定，我能够突破，是因为玩了游戏的作用呢。”

简墨庸：“所以我才要跟你一起过去，亲自证实一下呀！”

简墨庸眼中闪烁着精光。

即使如他猜想的那般，自己被当做实验对象也无所谓。

只要能够对境界突破有帮助，他就愿意冒险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