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的修炼，是死中求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似攀岩悬崖峭壁，动辄粉身碎骨，能够成就者万中无一，且修炼者若不能登顶，早晚尸骨无存。”

“无论正魔，到了顶峰后都有无限风光，过去种种都如过眼云烟，尽都付之一笑，正如乘舟渡海，登临彼岸后昔日舟筏再无效用，如果舟筏依然无法抛弃，显然是彼岸未达之故。”

铁中棠若有所思，他对这个问题也思考了不知道多少遍，心中也早就有了想法，“如你所言，显然是渡海的方向出了问题，若是方向不对，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南辕北辙，难以成功。”

钱恒点点头，道：“很多功法创造的时候连功法创造者都不知道会走向何方，但嫁衣神功显然并非如此，我相信铁大侠早就有了想法，只是没有付诸实验。”

铁中棠苦笑一声，“嫁衣神功虽然不是我亲自练就，但我也浸淫超过百年，恐怕创功者也不如我熟悉，我的确想到了一种修炼它的方法，但这种方法恐怕没人愿意相信。”

钱恒笑了起来，“让我猜一猜，我们的想法是否一致？”

“嫁衣神功练出的真气太过猛烈，非常人能够忍受，但练到六七成时，可以直接散去全身真气，只需要在体内留有一丝最精粹温和的真气作为根基，重修时就可以事半功倍。”

“新生真气经过纯化，再练成后，其真气的锋芒已被挫去，但威力却丝毫未减，练的人等于已将这种功夫练过两次，对这种真气的性能，自然摸得更熟，非但能将之发挥最大的威力，而且可以收发由心，运用如意了。”

铁中棠面露微笑，赞许道：“这就是欲用其利，先挫其锋的道理，这种练法如果真的可行，几乎可以批量产生准神高手，只是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尝试，我也不知道方法是否可行。”

姬冰雁两人终于停止了打斗，两人各自拖着一个熊猫眼回来，姬冰雁黑着脸道：“祖师的方法实在太过冒险，愿意修炼嫁衣神功的人本来就少，还要在大成之前散功，若是不能恢复，比杀了他都让他更难受。”

钱恒轻轻拍到两人眼眶，长生真气微转，淤血就被化为元气滋养血肉，仿佛从未有过黑眼圈。

铁中棠面露惊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功法，这种搞法，恐怕任何伤势都难不住钱恒。

“其实这种方法并不是我的灵感，只不过是顺着嫁衣神功的性质推导出来的，我真正的想法是，嫁衣真气为什么让修炼者感到疼痛？”

铁中棠显然早就考虑过，脱口而出道：“嫁衣真气之猛烈，并非血肉之躯可以承受，所以功力越深痛苦也就越深，想要摆脱疼痛，合适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降低真气的烈度，另一个就是增强身体的强度，我苦思冥想一辈子，也只能想到前一个，增强身体强度，实在是无能为力。”

楚留香认同道：“自武功出现，都没有真正的增强身体的方法，所有的横练法门都是以内气为根基，气凝功成、气散功破，毫无例外，也只有前一个方法才比较现实。”

“你们说的很对，但是这个世界还真的有一本能够从根本上改变身体强度，它就是慕容家的化石神功。”

钱恒的话让几人都极为震惊，铁中棠更是一脸不可思议，他其实很早就听说过这门功法，只是没有了解过它的本质，以为是和其他横练一样的功夫。

这门功法也非常邪门，练成之后据说人都会变成冷冰冰的石头，毫无感情，所以就算是铁中棠也没有见过练它的人，所以大意了。

楚留香更是有些激动，他也听过钱恒的武道分类，“这么说只要兼修化石神功，就必然能够练成最强版本的嫁衣神功，直入半神之境。”

姬冰雁泼冷水道：“嫁衣神功的副作用是没了，化石神功的呢？”

钱恒淡淡道：“化石神功的副作用其实并不难解决，我随手就可以搞定，不过我感觉化石神功太过简陋，虽然开创了一条新的道路，却过于偏颇，一位追求物质之坚硬，太过容易被克制。”

“要知道，天下最坚硬的物质金刚石，用不大的力量击打也会粉身碎骨，它的坚硬的确天下第一，却失之柔韧不可取也。”

“人体之坚韧，应该是阴阳同调，无论硬度和韧度都得到加强才是正道，而非增强一面，硬度抵抗锐器，柔度抵御外力，这才能练成真正的金刚不坏之躯。”

三人频频点头，姬冰雁终于明白了好友为什么对这位名声不显的年轻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此刻他也感觉自己一辈子的武功都练到狗身上去了，不仅武功和人家相差甚远，武学修养更是高山仰止，难以望其项背。

铁中棠轻捋长须，感叹后生可畏，他此刻终于相信对方的确有可能成为此世第二个神魔武者。

一百多年的武学修养，也不能胜过对方分毫，在深度上他不过和其并驾齐驱，但高度和广度上却相差甚远。

“那化石神功修改的怎么样了？”楚留香问出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钱恒微微一笑，“本来进展缓慢，但有了嫁衣神功的对照，最多两个月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两门神功相互刺激，相互依存，修行的速度会大大加快，以香帅的资质，恐怕一年之内就能登顶，成为新的半神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