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埋骨之地后，就到了最重要的环节，毁了她的尸骨。怨灵的尸骨是它们对这个世界施加影响的关键媒介。失去了尸骨，它们也只能在梦魇世界陷入沉睡，直到某一天梦魇世界重新将它们的尸骨孕育出来。”汉娜继续说着。

艾伦认真听着，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它们为什么不直接把尸骨转移到梦魇世界？那不是更安全？”

汉娜摇了摇头：“不是它们不想，而是做不到。首先只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怨灵，根本就无法移动自己的尸骨。只有在第二次，经历特殊仪式死亡时候，才能转移自己的尸骨。但是即便这样，如果将尸骨转移到梦魇世界后，它们在这个世界失去了媒介，也就什么都影响不了，相当于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那凯丽七岁死亡后回来的身体呢？那又是什么情况？她如果尸骨还在某个地方埋着，那身体怎么又回来了？”艾伦感觉更迷茫了。

“这个我就也不清楚了，可能是通过将某个小女孩改造成自己的样子，然后怨灵藏在意识里面吧，又或者是还有什么其他我不知道的真相。”

……

莱恩城堡，某一个普通房间里。

微微摇曳的烛火照亮了整个房间，忽然一阵微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隙里溜了进来，顿时烛火开始不断晃动，将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脸色映照得阴晴不定。

安娜看着墙上挂着的等身高的化妆镜，一股恐慌在她心里不断弥漫。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一定是看错了，夜晚镜子里的我，怎么会是凯丽的样子呢？？”她满脑子的不可置信。

镜子里那昏暗的卧室里，镜子前正坐着一个和她一样打扮的白色连衣裙少女，反常的是，镜子里本应是安娜的脸却是凯丽的模样。

随着安娜脸色的变化，心里的恐慌不断加深，那镜子里的凯丽脸色也在不断扭曲变化，满脸都写着恐惧，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事物一样，眼珠微微凸出。

“不……不会的！”

安娜突然歇斯底里了起来，一把搬起椅子，就想要砸碎这个镜子。

但是，就在椅子即将砸在镜子上的时候，她忽然又停了下来。

安娜有种预感，要是真的砸下去，会发生特别恐怖的事，正是这个预感，让她连续三个晚上都没有把镜子砸碎。

镜子里顶着的凯丽人脸也同步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镜子里的凯丽似乎微微的有些失望。

“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安娜绝望了，她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上，双腿微微弯曲，将头埋在膝盖上，头发散乱的披散开来，盖住了她的脸，看不清神色。

她无助的低声哭泣着，哭声里满是绝望，难以置信，以及对于未知事物的强烈恐惧。

……

“这是灵眼药剂。”汉娜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装着灰色药液的小瓶子递给艾伦。

艾伦伸手接过，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又是一样没见过的东西。

瓶子很小，只有食指那么大。小瓶子里装着大半的灰色药液，里面像是有无数细碎的灰尘混合着某种透明溶液一样，细灰让整个药液都呈现出灰暗色。

“使用后就可以直接看到怨灵了，怨灵有时候不现身的话，我们是看不见的。”汉娜还在细细介绍着。

艾伦点点头，又问道：“这怎么使用？”

汉娜笑着回道：“滴在眼睛里就行了，滴下去后，需要闭着眼睛让药液充分发挥后才能睁开眼睛，整个过程大概需要一分钟吧。每次使用后，一滴药水的持续时间是十分钟左右。”

艾伦若有所思，跃跃欲试，忍不住有些想试试看使用后的效果了。

汉娜看出了艾伦的想法：“想试的话，你可以直接在这里滴下一滴试试，反正这瓶都送给你了，够你用很久，我这里还有不少。”

艾伦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直接拔出瓶塞，一股阴寒的气息从瓶口不断散发出来。

他靠着椅子上，仰着头，小心的给自己双眼都滴了一滴，闭上眼睛，凭着感觉将瓶塞装回去，放在桌子上。

那一滴灵眼药剂入眼后，顿时一股阴冷的感觉传遍全身，让他仿佛回到了曾经见到凯丽怨灵那几次。

虽然还没睁开眼睛，但是他现在感觉，整个世界都像是变了一样。

就像是凭空多出了人类没有的感官，让他感受到了世界更加真实的一幕。又仿佛是一个高度近视的人忽然戴上眼镜，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了。

“对了，这种药剂是用什么做的？”他闭着眼睛，继续问道。

“是导师给我的，据说是用怨灵尸骨做成的，用一些就少一些。不过回头把凯丽怨灵解决后，将骨灰交给导师，可以让她给我们再配一些。”

艾伦点点头，仍旧在闭着眼睛，等待着药液的充分发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汉娜的声音有些变了，不过他倒是也没在意。

一时间他没开口，汉娜也没说话，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楚周围环境后。

艾伦瞳孔骤缩，额头上迅速渗出细密的汗水。

汉娜脖子上正顶着，凯丽那张惨白的脸，双眼仿佛死鱼眼一样，微微凸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怎么样？灵眼药剂是不是很神奇？”

艾伦发现她似乎没有攻击自己的意图，强行忍住一拳打过去的冲动，在心里不断重复着暗示自己：“这是汉娜，这是汉娜……”

他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急促的心跳，声音不自然道：“是很神奇……”

艾伦竭力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站起身道：“我……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汉娜脖子上挂着的凯丽那张惨白脸顿时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啊？你这就走了？我们还没讨论具体怎么对付凯丽呢。”

艾伦心里有一万句MMP，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强笑道：“下次吧，我突然感觉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