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从一家服装店里面偷出衣服鞋帽的。不过,我倒是清楚自己要去哪里,那就是先去找陈光。
习惯等待的我,这次等的是陈光,而且是一场漫长的等待。所以,身无分文的我打算直接用双脚走到陈光的事务所。
没有手表,也没有手机,我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是何时。走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之后,我便来到了律师事务所所在的那栋上了年岁的大厦。正是这种老旧,这会儿才显得比较可爱。保安都呼呼地睡着了,后门向我敞开了怀抱。
楼上事务所的门自然是紧锁的,但我也没想进去。我去到后楼梯守候着,打算等陈光一出现就将他抓到楼梯间来。我坐在那里,靠着墙壁,无聊得发慌,出其不意地睡了过去。
我的身体就如一块石头般沉重,闭上眼睛就睡得不省人事。
“喂,怎么有个人在这里?是送外卖的吗?”
突然,我被一个人的说话声惊醒,连忙站了起来,稀里糊涂地对跑到楼梯间抽烟的两个男人面前说:“对,是送外卖的。”
说罢,我便跑到走廊,才知道这写字楼里的公司都已经门洞大开,开始办公了。
这一觉的代价实在是太大,要是陈光已经回到办公室的话,我就还得等待。因为若是被人看到他与逃犯见面,他肯定得举报我,否则他自己也有麻烦。
我只能暂时离开,跑到写字楼的街对面等他。
在街上蹲点半天的我,也许会成为这街上最可疑的人。若是陈光还不出来的话,我就要换一个地方了。幸而,陈光这时正提着包,从大厦里走了出来。
我连忙追了上去,跟他并排走在路上。他很快就发现了我,显然被我吓了一跳,连忙将我拉到一间珍珠奶茶店门口的遮阳伞下面,一个大概没有监控能拍到的地方。
“喂,你是怎么出来的?”陈光低声问到。
“我以为你知道了。”我说。
“啊,大概差不多要知道了。”他泄气地说。
“说吧,你到底要帮谁?”
“什么帮谁?”他一头雾水地反问。
“别装了。”
说罢,我就将陈光可以教唆常悦将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的猜想说了出来。陈光皱着眉头反问我道:“我像是这么缺德的人吗?”
尽管我很想说像,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别得罪这位大状比较好。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到:“我能怎么自证清白?”
“嗯……如果那张照片是伪造的,那就好办了。那你们两个都会由于这个重大的疑点而减少不少嫌疑。或许,街道的物业公司会有原监控视频的备份……”
“那就是伪造的!我这就去找他们要。”
“喂,等等。我说,这没那么容易。这样,我去帮你开个房间,你先在那里休息一下。我再想想办法。”
我这会儿也有点累了,便跟他来到了旁边的一家连锁酒店,在他的帮助下入住了一个房间。他让我在这里等,有什么进展他会马上来找我的。
这酒店虽然干净整洁,也很普通,使得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观察它。
事情似乎有了些眉目,我稍微安心地洗了个澡,带着手铐躺在床上便立即睡了过去。在迷迷糊糊之间,我感到了有人在拍打我的脸。睁开眼睛后,我看到了几个穿着制服警察和穿着防弹背心的便衣已经围在我的床旁。
很好,我倒是被我的律师好好地耍了一次。看这些来抓捕我的人身上的装备,应该是给足了我面子,好让我风风光光地回去。
“这次好了,回去可以住单人间。”一个警察冷冷地说。
我冷笑了一下,自动地用原来铐在一只手上的手铐把另外一只手也铐上。
无论如何,我果然是被锁在了一个单间,连在操场活动的自由都被剥夺了。我的这个笼子就像是一个小世界,与外面一点联系都没有。在这个得天独厚的环境里头,我开始胡思乱想。我用爆竹炸过小鸡,用石块丢过鸟窝……竟然开始觉得自己也是罪有应得。
一个看守向我透露了一些我越狱之后的细节。
原来,那个看守我的警察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我不见了。那也就是说那个女医生果然与她所说的一样,并没有报警。而举报我所在地的人自然就是陈光。
我和我的律师决裂了,所以我这回算是死定了。
在这小隔间里头,我不是躺就是坐,终日无所事事。我大概是构思了一篇长篇小说,或者创作了一首曲子,这些后来全部都忘记了。
过了好些日子后的某天,小隔间的门被打开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回到集体生活的时候,看守竟然对我说我可以离开了。
我以为这是个陷阱,差点不敢离开。看守说是检方撤诉了,催促我离开,说是我的律师会向我解释的。
稀里糊涂地,我办好了手续后来到了看守所的接待厅。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子向我点了点头,说是我的法援律师。诚然,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期待,便开门见山地问了我被释放的原因。
原来,那张我和常悦亲吻的假照片也被提到常悦那边的法庭上。但常悦并没有按照我的设想那样,将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而是坚持那张照片是伪造的。实际上,那张照片在坑了我之后就被拿去做鉴定,结论是“未发现修改痕迹”。
常悦即便知道这情况也还是坚持原来的证供,使得审理又得押后。后来,不知道是谁那么多管闲事,竟然找到了视频监控的原文件。总之,陈光并没有来得及找到那个文件,就被人截了胡。
在原文件的视频里,并没有我和常悦亲吻的影像,因而冲击了照片的真实性,说明有人想要陷害我们。
本来就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能证明我犯了罪,所以法院以这个疑点为由,令警察和检方重新调查,也释放了我。
回到了家里,我前后推敲了很久,都觉得我被释放了之后,真凶应该基本上无法找到的。那样,警察肯定会再度找我麻烦。
到底是谁那么热心,竟然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为了让这个人在我下次被抓时能帮我更大的忙,我必须把他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