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仙显然是真饿了，呼噜噜几口就将一小碗混沌喝进了肚子，完全一点吃相都没有，从两个沙发之间的小茶几上，抽了两张抽纸，擦了擦嘴。

“孟凡，你吃着，我给你按按脚！”

毕竟是老同学，孟凡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李凤仙，你还是休息会儿，我自己洗就行！”

李凤仙坐在小板凳上，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行了，孟凡！你要再这样，待会儿，我也不好意思给你开单子！”

电视、报纸，天天宣传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实际上，清华毕业生回家卖猪肉，不也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孟凡回过味来，收起心中廉价的同情心，“那好！我就体验一下你的手艺！”

李凤仙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就对了！你来消费，我做好我的服务！咱们这叫互相尊重！”

孟凡也就释怀了，还开起玩笑，“好！你要是手艺让我不满意，我可是要换一个！”

这时，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你让他换一个！我来买单！”浑厚的大嗓门，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一位带着大金链子，大花臂的光头胖子。

“王老板！这怎么行啊！人家是先来的，我给您安排我们这手艺最好的技师，好不好？”娇滴滴的柔声细语，想必一位可人的江南美少妇。

“你当我大哥什么人？是什么货色都要！我大哥点名就要仙儿姑娘服务！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这种负责叫唤的，应该是胖子的小弟。

孟凡看见李凤仙满脸愁容，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们老板也够弱，就这样，还不出面？”

李凤仙也没想隐瞒，站起身来，“孟凡，对不住了，我出去看看。”

孟凡伸手拉住了李凤仙，“这种事情，你出去干嘛！老板不出面，这按摩店还有开下去的必要？”

话音刚落，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瘦子挤了进来。

“哟，仙儿姑娘！我大哥正等着你呢！”

李凤仙作为按摩店的员工，不能顶撞客人，只能说软话。

“你跟王老板说一声，我上完这个钟，接着就给他做。”

小瘦子不敢对李凤仙说什么重话，看到孟凡一身打扮，不像是混社会的，反而像是学生。

柿子就挑软的捏，小瘦子立马歪着嘴，迈着螃蟹步，横着走到孟凡身前。

“哥们！给你换个技师！好不好？”

孟凡听见外面没了动静，猜测老板去打电话摇人，只要拖一会儿时间，这种冲突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个技师手艺挺好，我为什么要换？”

“哼！”小瘦子冷笑一声，嘴巴歪的更厉害了，“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就连黄大富都得给我大哥几分薄面！”

要只是说话斗狠，孟凡认为这位王老板是周边的地头蛇，但是提到黄大富，他就知道对方没什么实力，顶多就是倒腾煤炭的煤耗子！

“你大哥谁啊？说出来我听听！”

“说出来吓死你！”小瘦子竖起大拇指，介绍着自己的大哥，“你听好了！我大哥是青云街道的王大山！王老板！”

孟凡笑着点了点头，“王大山！好，我记住了！”

记住了？

记住了是几个意思？

小瘦子没想到眼前这位面向老实的小青年，不吃这一套，脸上的轻蔑的笑容没了，但歪着的嘴没有复位，显得表情极其滑稽。

“你……你叫什么名字？”

看来，王大山这个小弟还有点脑子，并不是一无是处，还知道打探底细。

“我叫黄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