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们的推测,在电站开工之前,马景澄应该有钱来处理手上的债务。
秦聿铭又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本来他是要拒绝的,可对方竟然说可以抵消一部分款项,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一块钱也是钱啊。
经过马景澄的一点醒,他就明白了原由。
与那点款项相比,西凝和水泥才是重要的。
“如果我不同意,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秦聿铭抬头。
“秦部长,你我都知道,西凝不能停,这条款是你们写上去的吧?”
马景澄摸了摸鼻子,跟随秦聿铭坐到旁边,他停顿了一下,话锋转变:
“…我是绝对不会让它停下去,这太浪费我的时间了。”
秦聿铭陷入了沉思。
马景澄本来是想要正面回答秦聿铭问题的,但是想想,没有这个必要。
秦聿铭有几种选择:
一、拒绝对方只留笛房一个点的请求,什么都不做;
二、同意对方的请求,拒绝马景澄的请求;
三、同意马景澄。
这样做的结果也有几个。
如果是第一种,那情况就变得复杂了起来,最终就是三败俱伤。
对方不可能放弃,马景澄更不可能放弃,结果马景澄和对方两败俱伤,同时造成攀州损失惨重。
第二种,只留笛房一个点,西凝必死,还会产生看不见的连锁反应。
第三种,同意马景澄的请求,马景澄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目的达到了,他就会退让,损失肯定会有,但马景澄和攀州赢面更大。
马景澄不想将所有的东西都告诉秦聿铭。
如果告诉他了,那不就是自掘坟墓吗?
秦聿铭还有一个选择,禁止双方打价格战,扰乱市场。
其结果也不会好到那里去,因为价格已经打起来了。
而且,大家都是有目的的,你不让我好过,我还能让你好过?
尽管马景澄不太在意笛房这一个点。
也不太在意西凝的死活。
因为他的目的怎样都会达到。
然而,现在是蛇吞象的最好时机,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想要再干掉大象,那就难了。
最重要的是,刘东,刘东不能白死。
对于马景澄来说,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一条线,已经是清晰的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其中不为人知的细节挖出来。
马景澄也不相信眼前这位部长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你先回去,我再看看!”
秦聿铭好半天才开口。
“那我就告辞,有事儿会让人来的。”
马景澄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
咚咚咚!
师虎臣的房门一大早上就被人不省力气地狂砸。
“开门!”
“是哪个二球货,一大早上,板命?”
师虎臣翻来覆去,实在被吵的受不了,才爬起来,一边骂一边往外走。
“你他…”
师虎臣拉开门,朦胧眼,刚想骂,却看见师默眼镜后面的愤怒,立刻就清醒了许多,“师默?怎么了?”
“赶紧穿衣服!”
师默不看一眼自己这个堂兄,语气神态动作都表现出了他的不耐烦。
“哦哦哦!”
师虎臣赶忙从椅子上拉下裤子,拿起衣服,走到门边才问,“去哪儿?”
“出大事了知不知道,去找陆长明,我路上跟你说!”
师虎臣察觉到了自己堂弟非常的不愉快,只能唯唯诺诺地跟着。
师默怎么可能愉快。
昨天被人从床上拉下来,一个晚上东奔西跑,连觉都没得睡。
在宝陆煤厂。
周起飞听说厂子最大的供煤点煤炭涨到50一吨,暗自高兴的同时,心想,要是从花镇把煤炭拉到笛房去卖,那不是赚翻了吗?
他觉得自己回去就应该都囤积一点煤炭,全部拉到笛房去买,成为刘东那样的万元户,指日可待。
想着想着,他还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东风车,那就是从刘东那儿搞来的。
陆长明见到师虎臣,后面还跟着戴眼镜的师默。
心里不由地郑重起来。
要见到师默这样的人可不容易,师默来了,就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进屋聊!”
师默没有多余的话语,说着就往屋子里走去。
周起飞也跟着,师默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
至于詹天宝这位花镇红白喜事的大总管。
师默在花镇的时候,没少巴结,再说他是这个厂子的一份子,应当跟进去。
在座的人,基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师虎臣问:“你是哪个?”
师默看了一眼周起飞:“自己人。”
要是没有师默的帮助,周国栋绝对不能把东风车留在花镇,周起飞也就谈不上开车运煤的事情了。
再说了,师默没少收周国栋和黄优优送的茶叶。
师默对于黄优优送的馒头和鲍鱼也是十分满意,他吃得很高兴。
由此,在他眼中,周起飞算是自己人。
“师主任,怎么办?”陆长明首先开口。
他知道,虽然他们的煤炭主要供给虎臣水泥和轧钢厂。
但是,他们也供煤给西凝水泥。
在他们成为西凝水泥主要的供煤之前,姚京民开的黑瞳煤厂是西凝的主要提供者。
烟酒副食法和镇长权威,让他们拿到了不少的煤矿货源,靠着几毛几分的提价,还有师虎臣、师默、祝建国等人在城里的人脉,陈宫拿下了多个供应点。
这才使得黑瞳煤厂难以为继,苟延残喘。
而让给西凝水泥涨价,也是师虎臣的注意。
而师虎臣听师默的话。
师默和祝建国的关系也很不错,是能够换鲍的交情。
陆长明和陆长生跟祝建国也算是沾点亲,自然知道,在师默面前,师虎臣就是只病猫。
“去贷款!”
师默一推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陆长明。
詹天宝的目光也总师默身上转移到陆长明身上。
他可不希望陆长明贷款。
他活了那么多年,根据自己的经验得出,只要贷款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陆长明看了一眼詹天宝,然后问道:“贷款,做什么?”
“买煤!”
师默不在意陆长明的感受,说道:
“他不是50一吨吗,我们就给60一吨,不信搞不死他!”
“我们,可以从其他地方拉煤的,不一定要跟人在笛房争…”
陆长明想大声说话,可是不自觉地,他声音就变小了。
“对,比如,我们花镇,整条丹山脚下,都是煤炭!”
詹天宝这才顺着陆长明的话说出来,他家在花镇也有煤,自然能够将人引回去,那不就好了?
“不行,必须在笛房买。”
师默说的很坚决。
“为什么?”陆长明不理解。
昨天晚上他想过了,无论怎样,和对方争,虽然近,但是不划算。
“因为,城里只会剩下这一个煤炭供应点。”
师默回答了陆长明的疑问。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做?”
詹天宝战战兢兢地问。
“不行!”师默直接拒绝。
陆长明有点不愉快了,开始摆烂起来:
“师组长,你这么说,那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60十块一吨,你知道笛房有多少煤吗?
十万吨啊,至少是十万吨。”
陆长明伸出两个食指,做了一个十字,“一万吨煤就是60万块,十万吨是600万,我和老詹是在你们的照拂下,一年是赚到了几千上万块,可我们连十万块都没见过,除去开支,我两最后拿到手的也就几千块钱……”
他摇摇头:
“你说让我俩背负上万,甚至几百万的债务,我们到死也换不清,我不干!”
詹天宝顺着,“我也干不了,还不起啊!”
“不要你们还。”
听完师默的话,两人对看了一眼,陆长明:“不要我们还,是什么意思?”
师默开始给两人解释其中的东西。
然后说道:“知道了吧,你们只管拿钱,把煤拿在手里,至于钱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一定要比对方高,我们不便出面,就由你们去办,记住,钱不是问题,煤一定要在笛房买!”
周起飞内心一震。
他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发动小东风,一路杀回花镇,然后贷款大量开始囤积煤炭。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把花镇的煤拉到笛房,一定能赚大钱。
他的心脏开始怦怦砰地跳动,仿佛一大堆钱就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