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人太少了。
按照马景澄的三七定律,攀州至少有三成的人,在尸位素餐。
同样,马景澄觉得,在任何一个城市,至少有二到三成人是有余钱的。
不说很有钱,至少是有余钱,不会像城外那些一样一分都掏不出来。
只是无人去调动这些资源。
既然李宽这么说,自己也有需求,不如就满足他好了。
“我需要水泥,钢化玻璃,彩色印刷,布料供应,广告…”
马景澄一边说,李宽点着头默默地记下。
李宽想着,能多解决一个人一天的就业问题,多得一分钱,那对自己和对攀州来说,都是有利的,于是在马景澄说完之后,他又问道:
“除了大工,普通的青年要吗?”
所谓的大工就是身怀技术的工种,无论是在石碑上绣花的、还是给房子画栋雕梁的,亦或是街头耍杂技的,只要身上有点东西,在马景澄看来,都算。
因为大工的工资高,而马景澄对大工的定义就是技术活,一般人干不了。
而普通的青年,很多人只会写诗,这玩意儿对马景澄来说没用。
不过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之后才给出答复:
“要,但是只要踏实、不惹事、脑子灵光的!”
马景澄话是这么说,至于李宽听到的是怎么回事儿,那就不知道了。
在马景澄的定义里,拿踏实来说,只要不持强凌弱,认真做好工作都算踏实。
李宽点点头,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一只脚放在茶几上从不曾拿下的张莘月,然后说道:
“那行,厂子手续没有问题,我明儿把人都叫过来,你看着办,有事儿可以去找我,你有我地址吧?”
“有!”
“好了,没事了,你忙吧!”
李宽朝着门走去。
马景澄站起来跟着出去。
而张莘月,头都不抬一下。
看起来有些不太礼貌。
不过,马景澄就喜欢她和魏和尚那样的人,咋咋乎乎,却单纯得只认自己一人。
能怎么办,宠着呗!
作为老板,得有点局气。
而外面两人,左等右等,不见李宽出来。
于是朝着施工的地方走去。
想要打听多少钱一天。
奈何没人理会。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这时恰好李宽走了下来。
两人赶紧围上去,师虎臣迫不及待的开口:
“主任,怎么样,是不是违法了?”
李宽假装没看见师虎臣给自己使眼色,平静地回答:
“没有违法,通过正规渠道签的字,交接文件也很完整,即使师主任来检查,也找不到任何问题。”
在李宽看来,尽管少年的失败已经注定,但那是少年自己的事情。
而他的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坚持自己底线和原则的情况下,灵活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少年手中至少还有一万多块钱,哪怕是拿出五千来给人发工资。
那么很多的问题在短时间内会得到解决。
正如李宽自己说的那样,这年头,如果谁只能干一件事,那么他大概率活不下去。
他自己也是一样,尽管作为攀州工商部下一个小小的预算主任,但很多工作还是会累计到身上。
上到一州之长宋青州,下到他这种小小的主任,如果做一个归纳的话,其实目前都在做一件事,解决就业问题。
州里财政没有钱,即使有,也不可能给那些没有工作的人发钱,这会产生一系列更为严重社会问题。
到了那时候,那就不是一个攀州的问题,而会引起连锁反应。
虽然李宽没有权限了解州里的财政,不过他却知道,州里其实早就赤字了。
不要说从西境其他州借款,就说从攀州的汇东银行都拿了不少的钱。
可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社会的问题要让社会运作来解决。
既然马景澄有自己的想法,无论这个想法是成熟或者幼稚,那都是马景澄的事情。
李宽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调配资源。
他看得出师虎臣那不甘心的样子,不过也不会施以任何的言语,这是他做事的度。
师虎臣敷衍地点头。
不过李宽离开之后,他还在厂房门前徘徊。
当他看到工人敲敲打打的情景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才离开了厂房。
下午,魏和尚领着几个人去买饭。
又有一群人闯进了马景澄的厂房。
在办公室见到马景澄,直接就问:“你就是厂长啊?”
“我就是!”马景澄很平静,“有事儿吗?”
“你有什么需要,我们都包了,水泥,拖拉机,电焊,要什么材料我们都有!”
为首的一人同样膀大腰圆。
他这一说话,马景澄就知道这是些什么人了。
通过暴力或者恐吓的手段,强行将自己手中的货物以高价卖给新来的顾客,从而造成垄断。
大概讲的就是这些人。
不过马景澄一点都不慌。
这时,在一旁安静拿着一本书看的张莘月,扭头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一群人。
手指轻轻一用劲儿,整个人就轻盈倒立了起来。
那汉子见张莘月两个手指在茶几上将身体稳稳地倒立,还镇定地举着书看,脸色一变。
他不是傻子,一看就是遇到练家子了。
来的时候,人就提醒他要注意屋里面那个小姑娘,他还不以为然,现在见到,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于是他气势瞬间减弱了一半。
马景澄微微一笑。
通常遇见这种以暴力恐吓的人,如果你手上没点真功夫,他就会越来越强硬。
但是,光以暴制暴却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
敢这么明目张胆强买强卖,身后要是没有柱子撑着,那他不敢这么硬气。
对付这种人,在让他觉得有以暴制暴能力的同时,还要让他知道,我身后的柱子,比他的还要粗,还要硬。
“我这边是没得问题,做生意嘛,跟哪个不是做。”
马景澄先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见来人表情松了不少。
马景澄接着说了第二句话:
“只不过,刚才有个人也来这样说,我有点为难,要不你们商量一下?”
马景澄说完,抬头看着离自己一米左右的大汉。
大汉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下,在攀州还有哪个比自己更有实力吗?
没想到,于是开口问道:“是哪个?”
马景澄从桌子上拿过一张卡片,盯着上面的文字,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其实也不晓得,不过他说他住在彩虹路二十五号!”
马景澄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要不,你去彩虹路二十五号问一哈?如果他同意,我就没得问题!”
“彩虹路二十五号,藏熟悉?”大汉念叨着。
“大哥,大哥~”
大汉扭头:“啥子事比老子谈嘞这件还重要,说!”
那人记忆力似乎不错,对着大汉耳边一阵嘀咕。
大汉听完了直皱眉,然后看向马景澄:“你说嘞给是真嘞?”
“嗯~”马景澄将手中的卡片要递给大汉。
“不用了,既然有人了,我们就走了,就当我们没来过。”
随后大汉带着一群小弟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骂。
张莘月这才轻轻用没有受伤的脚落地。
马景澄还挺好奇的,走过去,坐在张莘月身边,拉起她那左手,盯着食指和中指一顿研究。
马景澄读初中的时候,能够用一根手指做俯卧撑,但是上大学一只手都不行了。
不过,见到两根手指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马景澄还是有点震惊。
而张莘月则是一脸疑惑地看着马景澄,“看啥子?”
“没!”
马景澄刚开了张莘月的手。
“那个男嘞,为啥你让他去彩虹路二十五号,他就走掉了?”张莘月疑惑地问道。
“因为彩虹路二十五号有彩虹!”马景澄哈哈哈地笑起来。
“真嘞?”
“真嘞!”
“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