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胜!”
两人立即明白了,这是城内守军知道了晋军大胜的消息。
“今日攻城,停了吧。”
“好。”
两人从观战台离开,随后前往两军临时架设的一个大帐,并立即召集将领们议事。
事情是瞒不住的,现在要做的是,准备与傅津川的晋军主力作战。
北境的王爷们讥笑青唐人败的如此迅速,十二万人马连三个月的时间都没争取到。
青唐的头人们虽然新败,但嘴巴上还是不饶人,必然是翻起北境人败在晋人手下的战例。
双方之前并不交界,没打过仗。
所以这时候斗嘴,都只能拿出晋国人的战绩来替自己找面子。
最后是大君和大汗都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制止,并把闹得最凶的几个人撵了出去。
其中就包括北境的好几个王爷,以及青唐这边几个豪族的族长。
涉及到两国四十万人的军议,持续了数日,也没商议出个什么。
北境亲王失烈门建议由青唐人去挡住晋军主力,北境人则全力攻城。
青唐人此时得知自家十几万人全被晋军杀了,虽然嘴上硬的很,但心里却有些胆怯了。
对于青唐,发动三十万大军已经达到了极限,而已经有了十几万的战损,没十年的休养生息根本缓不过来。
与北境人一起对战晋军,还有些胜算,若是青唐人独自出战,怕是抵挡不了晋军的兵锋。
不过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青唐的头人们用的借口是怕北境人独吞延州的财物。
拓跋戈和毗沙门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失烈门的建议被否决了。
最后双方决定,由拓跋戈和毗沙门亲自指挥大军,迎战晋军。
“我虽众,不能上下一心,如牛马尔,不成气候...”
“敌虽寡,然令出必行,便如虎豹,难以抵挡...”
“大君要早做准备...”
决议之后,拓跋戈最为信任的谋主,已故老军神论赞破之孙论噶真立即建言道。
拓跋戈闻言则是长叹一声。
“你说的很对,然此时进退两难矣。”
数日之后,“傅”字大纛出现在延州城西南百里处。
此时延州战场上,晋军有步骑二十余万。
而北境和青唐联军在经过损耗和补充之后,达到了四十万有余,并在延州城北,依着大河列阵,联营两百里,旌旗猎猎,望之不尽。
随着傅津川将青唐和北境的使者斩首以后,大战开始。
本来他是不想杀使者的。
毕竟古语有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但两国使者直接捧着国书过来,国书上说只要傅津川愿意与青唐北境媾和,只要把河东、朔方给北境,河西陇右给青唐,河北给燕藩,余下中原诸道他们都不要,甚至可以出兵帮傅津川做皇帝...
对此傅津川只是冷笑,然后让人把两个使者砍了,让副使把脑袋带回去。
态度,必须非常强硬。
这不光是对青唐北境挑拨离间的回应,也是给全军将士看的。
事到如今,三国之间没有和的可能,只有战。
而傅津川,是大晋的元帅,没有二心。
傅津川以薛琮领的三万骑军为前军,李求仙率五万人为左军,卢怀玉率五万人为右军,自率八万步骑居中。
而联军也根据地势,依次出营展开,妄图以兵力优势,让晋国人畏惧。
但是在肉眼之中,二十万和四十万所形成的声势,其实没什么区别。
反而是晋军这边的军容严整,行进有序,比起青唐北境的声势丝毫不弱。
三路军齐头并进,随着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的箭失,射入联军阵中,大战拉开了帷幕。
前军主将薛琮亲率一千五百重甲铁骑为先锋,一马当先,直冲敌阵,仿佛是一条黑线势不可挡,铺天盖地。
跟在后面的是两万大晋最为精锐边军铁骑。
这一日,北境人也终于见识到,为什么薛琮会被人称作“薛万夫”。
一根丈八长槊,仅是槊刃就有四尺长,一般的人根本就舞不动这根大槊。
但他在薛琮手中便如蛟龙出海,上下翻飞,所过之处,腥风血雨。
晋军铁骑也都是一往无前,手中的马槊和长枪随着惯性将一个个的北境骑兵挑落下马来。
仅仅是第一个照面,就打的北境骑兵招架不住。
位于联军整体序列最前方的是十一个豹师,也就是十一万北境骑军。
双方这场骑战在第一个照面,就决出了胜负。
薛琮是大晋军中,除了傅津川之外公认的骑战第一。
而傅津川也把最为精锐的骑军都掉给了薛琮,要的就是先发制人。
反观北境方面,最为精锐的虎师却在大汉的身边。
一旦前军溃败,那么后方可能连出兵的机会都没有了。
毗沙门没想到,拓跋戈也没想到。
甚至率军蹈阵的薛琮也没想到。
他们都觉得这会是一场恶仗,双方可能会在这大河西畔杀的昏天黑他,死伤惨重,最后由一方惨胜。
而傅津川此刻尚在数十里之外的中军,听闻薛琮在前军已经首战告捷,正在挥军掩杀。
便立即下令,全军出击。
左右两军齐齐出击,中军也在不断向前推进。
战场的天平,彻底倒向了大晋。
四十万乌合之众,被二十万晋军精锐击溃了。
望北而走,而薛琮望着北境大汗的狼头大纛和青唐大君的白牦大纛,最终选择了前者。
而人在中军的仇鸳一听说敌军溃败,就立即请命去追击。
傅津川把自己的亲卫交给了妹夫仇鸯和六弟傅泯川,让他们随意而为。
他自然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换成几年前,这个事他自己就去干了。
在战场上若能生擒敌国君主,还是西北二虏这样的宿敌,封侯不在话下。
只不过如今的他,重任在肩,已经不能在任意妄为了。
想起自己第一次率数百骑,直冲上万人的敌阵,好像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