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龙塞前的空地上大片空地上,正在举行一场马球的较量。
对决双方是燕王军中的营州军和燕山卫。
双方的骑士手持球棍,纵马飞驰,这些辽东健儿或者是北镜胡人的骑术,都极为出彩,控提之间尽显北地男儿的英姿。
卢龙塞前燕军将士看着精彩的骑术,不断的发出的欢呼声喝彩声,看的望楼上的田弘让,以及一众官军,一阵火大,却有无可奈何。
城外的燕军在外面已经驻扎了三个月了,虽然人数已经不如当初多了,但放眼望去,仍旧是数不清的营帐。
而且这卢龙塞以北,不远处就是辽东边军的军屯,根本不用担心粮草消耗问题。
甚至一度搞得田弘让都想带兵出去杀上一阵...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能做。
燕军的营门前搭起了高台,这些日子除了马球,还有蹴鞠、拔河等军中戏,很多时候燕王都会亲自来观看。偶尔觉得精彩还会赏赐获胜的队伍酒肉金帛,有时候还会亲自出言嘉奖。
因此各军都标着劲的较量,就想在王爷面前露个脸。
台上坐的吴仁光眼睛虽然看着马球,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之后侧目看着一旁的姚秉宽问道,“姚先生,恒州的沙门靠不住了,咱们是不是该退军了?”
老和尚眯着眼睛,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也知道是赞同退兵,还是说不该退兵再等等。
在恒州沙门作乱刚起的时候,燕王府上下还存了一丝浑水摸鱼的打算,想着外一那沙门惠庆真的能够北上幽州,这边燕军挥兵南下,兴许就能两下夹击,一举拿下燕山防线。
燕山防线虽然是以燕山为屏障,在关键的孔道修筑关隘防守,但完整的燕山防线还要加上后面的幽州重镇作为依托,并提供源源不断的兵员、粮草、军械等支持。
若是沙门惠庆真的能够攻下易州,北上幽州,那对于关外的燕军来说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但是现在来看,朝廷的对于河北之乱的重视程度,远远比不上对关外的燕军的担忧。
幽州都督长兴侯耿忠国宁可坐视恒州全境沦陷,甚至易州也丢掉两县,也不肯动用幽州诸军南下平乱,反而往渝关和卢龙塞增兵。摆明了要严防燕山防线。
同样也没想到,易州刺史田琬一個文官,能组织军队和民壮健儿据守拒马河一线,愣是让叛军苦战了近一个月都没有半分结果。
等到这宝贵的一个月过去,朝廷的大军已经来了。
安远侯仇铭虽然先胜后败,不得已退回瀛洲,但叛军也同样损失不小,无力在继续北进。
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傅懋修所率领的平叛大军主力,随后也赶到了恒州。虽然这仗还没开始打,但以傅大元帅这种稳扎稳打的风格来看,叛军败亡也不过是旬月之间。
而这些其实都没有超出他的预计,最让他意外的是,江南也翻天了。
“却不曾想吴王这老子藏的够深的,连克数州,这还是差不多一个月之前的军报,现在差不多已经打到建邺和润州一线了...这看来‘天命在吴’,这句话说的不是我吴仁光,而是江南吴地的吴王赵德钰?”
看着刚刚通过特殊渠道传过来的军报,吴仁光也是意味深长的笑道。他还记得很多年前身边的老和尚曾经说过一条懺语,“天命在吴。”
对于心怀大志者来说,这四个字无比振奋。
这一趟出兵原本是想着趁火打劫,若是能够花极小的代价,跨过燕山,南下可就是一马平川,哪怕是舍了上京城的儿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成大业者不拘小节。
但现在这样的机会,已经没了。
可同时又出现了新的转机,吴王在江南造反!这确实会吸引朝廷的相当一部分注意力,可燕王府这边若是想在此时南下,那就成了给吴王做嫁衣了。
吴仁光可以肯定,若是他现在此时举事,上京朝廷肯定会调集精锐边军与燕军作战。
而燕军要攻下燕山防线还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这事南下的最快的路。
虽然也可以绕道云州,那里是燕山山脉和阴山山脉的空缺处,但云州属于河东道,目前的河东节度使可是定国公冯神绩这个天下公认的大晋名将。
而且冯神绩还是跟有燕王府有不小的恩怨的老勋贵,所以很显然,云州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但吴王在江南谋反这个机会,对于燕王来说,也是极为难得。毕竟朝廷的目光这时候难得会把目光稍稍分给南面一点,甚至更早一些的时候,燕王府跟吴王府也不是没有联系...
“王爷不如给朝廷上奏,派遣数千边军前往江南助战。看看朝廷如何回应。”
姚秉宽的这个建议,让吴仁光眼前一亮。
“好,明日就上表..”
姚秉宽继续道:“王爷心中其实已经拿定主意了吧?”
吴仁光点点头,只要不想给别人做嫁衣,退兵就是必然的选择。
刚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见到卢龙塞的望楼之上一杆大旗迎风竖起。
上书“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傅”。
“嗯?他怎么来了”吴仁光这边刚打定主意退兵,却不曾想看到朝廷平叛主将英国公傅懋修的帅旗飘扬在卢龙塞的上空。
关内关外的士卒都开始沸腾起来。
“拜见大元帅”关内士兵的高声呼号,燕军大营这里也听得分明。
吴仁光颇有些诧异道:“一个从未在河北道任职过的勋贵,不过是在万里之遥的河西仗着儿子骁勇,靠着精兵强将赢了几仗,就有如此高的声望?能让关上士气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