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凤山这么一问,不少人都看着郑逢春。
郑逢春却直接一摆手,“老丁,真不是我不帮你的忙,我们这三万行军,是英国公亲掌,过几日还要春猎阅兵,现在新军里面就是个校尉,管着三百号弟兄,这些弟兄都是从河西见过血的,每一个军额都是上面盯得死死的。”
丁凤山听后点点头,他其实也是看郑逢春、张奎、魏十郎等人做了官,靠上了武安侯,有些眼热。但是让他舍了现在家业去军中博个出身他又舍不得,于是乎想给十六的长子给安排一个出路。
但这事他又不想直接去找傅津川,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傅津川一个武安侯爷,你这边不过是想让儿子吃份粮饷的事,花点钱找兵部的老爷也能办。
今天不过是看着郑逢春偶然提起,不过郑逢春这边拒绝了但还是给丁凤山出了个主意。
“你家大儿要是就想混个粮饷吃,你去兵部花个几十贯钱去,让你儿子入禁军还不容易?若你家大郎有些本事,你就干脆去求侯爷,让这小子去给侯爷做个扈从。侯爷一向最喜欢骁勇善战的年轻才俊...”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好几个想给自己子侄或者兄弟安排前程的,心里都活泛起来了。
傅津川是到场的时候,宾客已经坐满了,见他来了,全都起身相迎。
“有劳诸位久侯啊。”
“侯爷客气。”
“侯爷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哈哈哈哈。”
跟傅津川相熟的都知道,这位侯爷性情其实很随和,说说笑笑都不当回事。并且也没什么架子。
傅津川先是受了群豪的敬酒,然后又跟每桌宾客都喝了一杯,这样的做法对一众上京大豪来说,那就是礼遇啊。这说出去不得老有面子了?
这酒一直喝到快夜禁的时候才散场,回去的时候傅津川没骑马,做的是赵元殊早就给他安排好的马车。
“一身酒气,就知道你不能少喝了。”赵元殊听见车马声,也是亲自带着几个侍女出来迎了迎。
傅津川笑道:“都是旧日相识,又是些江湖人,不拘小节,一个个都最重颜面,难免多喝了几杯。”
两人一道进了公主府的后堂寝居,赵元殊又让人准备热茶和醒酒汤。
这边傅津川斜躺在榻上,枕在赵元殊的腿上,而赵元殊这边给他捏了捏额头,享受这份独一无二的超然待遇。
片刻的功夫,热茶端上来,傅津川也起身坐起来,一边吹这茶一边道:“过几日吴药师和河阳成婚,送什么贺礼?前几日吴药师送了我一只玉爪海东青,极为神骏,价值千金,你说我咱们回点什么礼好呢?”
虽然不知晓吴药师有什么目的,但礼尚往来这个道理傅津川还是懂得。而且燕王府一天没跟朝廷翻脸,朝廷这边对燕王府就得以礼相待。
赵元殊想了想:“你不是有几匹好马吗?送他一匹好马,也拿得出手了。”
傅津川一听,点点头,“我在疏勒城缴获了数千匹马,其中有几匹青海骢也是神骏之物,我现在长骑的那匹是六指乡弥洪的坐骑就是青海骢。那我就送他一匹青海骢好了。而且这东西都算是青唐贵种,别说上京,河西都少见。整个上京也就我有几匹。”
物以稀为贵,就像海东青这种特产于辽东的鹰隼,青海骢这种马也是同理。
这时候赵元殊提醒道:“你也别光想着吴药师这里,过几日还有新城和冯二郎的婚事,还有赵元槊和那个女蛮子,还有你妹妹和雍王府长孙的婚事。”
傅津川一拍脑袋,“新城和冯二郎好说,送一匹凉州和河西骏马,也价值不菲,赵元槊的再说...竹君的嫁妆到时候你看着给添点,福柏那我那柄鸿鸣刀到时候送他。十四年的时候,我跟阿耶过关中,福柏就是看中我那口刀...然后让莪打了一顿。呵呵呵一晃快四年了...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成了我妹夫...”
赵元殊听后笑道:“这就是叫了你好几年姐夫,却连我这个远房姐姐都没见过的?”
傅津川笑道:“正是,这小子算是阿耶跟我一手操练出来的,勉强配得上竹君,反正比上京城这帮子勋贵子弟和宗室子弟强出去不少。”
赵元殊道:“对了,这几日你外祖家里,我舅舅家里,还有周王叔,梁王府,这些长辈家里还得挨个登门呢,都来了请柬。”
傅津川一听叹了口气道:“怎么这么多事啊?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发请柬?”
赵元殊也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谁家的新人成了婚,不都得亲戚之间走动一下?再说咱们这是开了府,单门独户的过日子,就更是得这样。要是礼数不周全,还不得让人笑话国公府和我母后那?”
傅津川道:“那行,你看着安排,原本我还想着这几日出去溜溜马,过几日就是春猎了。”
赵元殊笑道:“好你个傅三郎,这成了婚就把这些琐碎事都抛给我了。”“呵呵呵呵,有劳娘子了...”
一旁的青桃和红芍听着两个主子的谈话却在暗自偷笑。在他们眼里,公主和侯爷这对夫妻,即便是新婚燕尔,也没有如旁的新人那般好的蜜里调油,整日你侬我侬的。
反而更像是成婚已经有了些年头的夫妻,夜灯闲话也不过是家长里短的琐碎事。
二人不乏温情,如潺潺流水,延绵不绝。
却不像干柴烈火,燃烧之时炽烈灼人,等火烧干净以后,只剩下满烟灰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