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临近三月,此时又阳光正好。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也清楚你们吴家打的是什么主意,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听了心烦,也坏心情。”
吴药师拱手道:“是。”
此刻这位往日里玩世不恭的燕王世子,早已经汗流浃背了。跟在三人身后亦步亦趋,也不在说话。
一阵风吹过,直接让他打了个冷颤。
这时候倒是傅津川,看着他的样子开口道:“吴世子,你这怎么走了这几步路就开始冒虚汗?这你身子骨也太虚了,风月之地以后还是要少去啊。没事还得多活动活动筋骨...”
吴药师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以前倒是总去,但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可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但傅津川跟他说这个,他也不能辩解,只能赔笑道:“傅侯爷说的是。”
道君皇帝的兴致很足,在外面走了小半个时辰,这边才回了精舍。
而英国公与林长沅正在黑白之间杀的难分难舍,最终两人以英国公两胜一平不败结束了对弈。
林长沅坐起身来对着英国公深深一缉。
“多谢国公赐教。”
“长沅不需多礼,你的棋力已经很高了,方才我也是机关算计,才勉强赢了你几目。不过这里却有一言与你分说,你的胜负心太重,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有些时候要将胜负,置之度外。”
“多谢国公教诲。”
“这姜看来还是老的辣啊。”这话却是道君皇帝说的,却也引得众人一阵笑声。
随后,赵令渊只留下英国公傅懋修,剩下所有人等,包括太子殿下都让他们退下了。
两人也坐在棋盘上前,很随意的落子,赵令渊一边看着棋盘嘴上说道:“吴药师这小子,你觉得如何?”
傅懋修一边落子也不影响说话,“不过刚认识了不到半日,我能觉得如何?再说了,他是你女婿,又不是我女婿。不过跟这小子聊了几句我才知道,现在的上京风月场子比咱们那会差远了。”
“灭佛之事,你怎么看?”
“灭佛不算是大事,但多少也会引起些乱子,各都督府需要换些精明能干的将领,有了乱子好直接压下去。除此之外,还要防着红莲道跟佛宗勾结起来...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已经勾结在一起了。陛下之前做的边军和禁军将领移镇对调,也是为了应变吧?”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如今河东有定国公坐镇,河北也就乱不了,关中有雍王,剑南道有蜀王和镇国公,南京建邺有卫国公坐镇,江南无忧,不过两淮却是个难题,扬州都督赵文节是个不得用的,你可有人选?”
“哈哈哈,实不相瞒,我今天正是为扬州大都督来的。”
赵令渊放下棋子,抬头看了看傅懋修,“你?不行,现在上京城这边离不了你。这新军你还得帮我管着。”
傅懋修道:“自然不是我...我家三郎如何?”
赵令渊听后一愣,随后点头道:“三郎...倒是个好人选,正该用三郎的锐气,震慑一下江淮两地的宵小之辈...我原本想着留他在上京待几年,给你做个副手,也让他清闲两年,不过让他做扬州大都督,却要选派一个老成持重的长史。”
傅懋修道:“崔方翼如何。”
赵令渊笑道:“好啊,你是早就想好了,我猜猜,这是三郎自己想要去扬州吧?不对不对,若是三郎,他想出外,定然是河西或者朔方...那就是兕子了...”
傅懋修也笑道:“公私皆宜嘛。”
“金帐汗国还有青唐你怎么看?虽然暂时没有战事,但我还是有些担心,眼下边疆不宜再起战事...”
“不用担心,青唐大君拓跋赤德被三郎杀吐血而还,现在还在病榻之上,诸子争位,现在自顾不暇了,至于金帐,我从河西临走之前,可是给黄金家族留了一份大礼...”
傅懋修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一枚棋子落在棋盘的西北角,若把天下比喻成棋盘,这个位置就在河西。
仿佛是对傅懋修落子的呼应,与此同时的北境,金山脚下的草原上,聚了成千上万的北境人。
一个身材雄壮的汉子,穿着破旧的皮袍子,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弯刀在人群中高呼。
“我们为黄金家族,打造兵器,但这些兵器却成了黄金家族奴役我们的工具,他们随意出入我们的帐篷,凌辱我们的妻子和女儿,随意的牵走我们的牛羊,让我们的老人和孩子冻死饿死在冬天,我们本来都是狼,但是现在活成了狗...”
“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们也要跟黄金家族战斗到底!”
“为了生存和尊严!”
宣嘉十八年三月初,金山脚下的葛罗禄部族长,帖木儿,会同西部大小十几个部族,共同在金山脚下会盟,杀掉王庭派来监察的事务官,举起反抗黄金家族的大旗。
北境,战火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