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做的很好,当时幸亏是他进来...你做的也很好...”
道君皇帝的话,无论是郭皇后还是赵元檀都听得明白,幸亏是三郎进来。
若是别人进来,可能第一个通知的就不是皇后和太子殿下,可能是李妃和魏王,也可能是周贵妃和齐王,只要让他们先进了大明宫,在有些胆识魄力,完全可以假传圣意,调动御前班直封锁...
所以傅津川当时不仅是救驾,往大了说这是匡扶社稷之功。
随后道君皇帝又在榻上召见了在宫里值守的重臣,其中也包括目前的大内都部署傅津川。
“若不是三郎,我这会已经去见皇兄了。”
与其他几位重臣说过话后,道君皇帝目光落在里傅津川身上。
傅津川连忙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此非臣之力,是天佑陛下。”
道君皇帝笑了笑,“你是朕之侄婿,倒是天注定,好,三郎想要什么赏赐?但有所请,朕无不允。”
傅津川想了想:“看见陛下醒了,臣现在只想回去吃一只烤羊腿,然后睡一觉,最好在休沐几天。”
其他几个重臣一听,却是崩了一天的弦全都松了来了,不自觉的浮现一丝笑意。
同时也暗暗感叹虽然少年心性,却也知进退,不居功自豪。毕竟皇帝金口一开,就是要个国公爵位也会给的,毕竟救驾之功。
道君皇帝也笑了笑,“呵呵呵呵,咳咳咳,好,先给你记着,就先回家去吧,在准你休沐三日。”
“臣领旨谢恩。”
“兕子也守了一天吧,也回去休息吧,不过这时候却不好回三郎的家,还需在等两个月...”
“哈哈哈哈。”老梁王赵宗锟直接笑出了声,其余人也都笑看着两人。
戏言冲淡了本来的沉重气氛,赵元殊听见叔父打趣却只是笑着点点头,她仿佛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娇羞。
两人一起出了宫,傅津川也算把那个刚到手的大内都部署交了出去,这也他有意为之。
毕竟现在皇帝醒了,能够视事,即便还是需要太子监国,大局也不会有什么风浪了,而大内都部署的权责过重,历来只有皇位交替或者紧要时候才会由君上心腹担任,以求平稳过度。
“出了宫,我感觉轻松多了。”傅津川骑在马上跟赵元殊说道。
赵元殊叹口道:“这是自然,母后跟我说过,进了宫里没人能得自在。哪怕是皇子公主,皇上,皇后,甚至太后都不行。所以我父皇才不喜欢在宫里吧。”
赵元殊之父武宗皇帝,是出了名的喜欢出游,巡视过关中、朔方、河东、河北诸道,还亲自指挥军队击败了金帐亲王犯边。
青州的鲁王作乱,武宗亲率大军平叛,前后不过两月余。
不过却始终没能去亲眼看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扬州和江南,病逝时只有三十一。
傅津川一拍脑门道:“我刚才忘了,陛下问我想要什么,我应该跟他说我要去当扬州都督的。”
赵元殊见状却“呵呵呵”的笑了几声然后不留情面的揭穿道:“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不就想把大内都部署的烫手山芋赶紧抛出去,以为我不知道?”
傅津川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了,不过你下次能不能装不知道啊?每次都揭穿我,我也很没面子的。”
赵元殊白了他一眼道:“行,什么时候我心情好给你学个笨丫头,让你骗一回。”
“算了,你太聪明了,估计学不会...”
“我...”
送赵元殊回了公主府,傅津川这带着一众元从返回国公府,半路想起才问道。“陈行的伤怎么样了?”
身后的庞云道:“没有什么大碍,受了点内伤,估计要养个十天半月。”
蒋武道:“他能在方蛟这个大宗师手底下捡条命,也算是命大了。”
庞云道:“确实如此,不过他说这一掌给他启发极大。想来伤好了武艺还能有所精进。”
傅津川叹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也算因祸得福了...不过估计这个时间想吃烤羊腿有点难了,等羊肉烤熟了就该天亮了。”
庞云对傅三郎突然之间的话题转变没有任何的意外,反而是应答道:“不如回去吃元宵吧,今个正好十六,节还没算过去呢,往年上京城的灯一直得点到十八九呢...”
傅津川闻言点点头,骑在高头大马上,抬头看了看夜空。
从年前收到红莲道有动作的消息之后,就一直在小心戒备,到昨晚的状况频发,差不多最后一刻才意识对方的后手,又紧忙入宫.....所有一切都在毫厘片刻之间,太惊险了。
直到刚才皇帝醒过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可以说这个年节,过的胆战心惊,这会儿回家的路上也终于有心情看看街边还没撤下的灯火。
因为昨夜的事情,以及白天的紧张气息,行人少了很多,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跟与家人待在家里。
连着做买卖的都少了很多。
但还是有许多行人见到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安侯,纷纷停下来躬身行礼,傅津川在马上也一一颔首回礼。
正月十六夜,灯火依旧。
上京城,还是上京城。
岂是几个宵小之辈就能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