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三郎,别装了就这么点酒你不至于这样。”
崔方翼扶着傅津川回了驿馆,进了房间就把他撂在一边。
“呵呵呵,还是没瞒过崔先生。”
崔方翼在傅家做了十几年西席,小时候也是教过傅家子弟读书的,所以对于傅津川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
傅三郎自幼习武,所以立志在武艺大成前不碰女色,在上京的时候,旁的纨绔子弟们常去的青楼楚馆傅三郎一次也没去过。
房里也没有通房侍女,足见其心智坚韧。
至于上京城,那是天宝物华之地,不少酒楼就有跳舞助兴的胡姬,府上养着胡姬的达官贵人同样不在少数,都是色艺双绝,并不逊于今日宴会上这几个舞姬。
傅三郎这个国公府的嫡系子孙,还能如此没见过世面?
所以很明显,就是在演戏。
崔方翼接过随从倒的水,然后一挥手示意人下去,然后问道:“说说吧,三郎你是看出什么了?”
傅津川从榻上起来,直接拿起装水的银壶,猛灌了一口。
“崔先生你在门口说明来意的时候,我看到了回河可汗的眼神有些不对,只是一瞬,但他绝对有些心虚,此后也完全不提去甘州会盟之事,我估计此后几天,他会继续热情的宴请我们,但只要提起会盟,肯定找借口推脱不去。”
傅津川虽然是個习武之人。表面看着粗豪,可实际上心思缜密。
而且生在公卿世家,这种官场上的表面文章自然是熟稔的很。
往往世家大族的子弟,可能学问本事比较长辈一代不如一代,但这察言观色,接人待物这种基本功,必然是能学个七八分。
崔方翼道:“三郎既然心里有了计较,却不知打算如何应对?”
傅津川肃然道:“原来还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郭节度被杀,必然跟回河部脱离不了关系,以我来看,莫不如差人回报甘州让韩将军带兵奇袭,我等在此盘留几日等韩将军过来里应外合,定能一举破城。擒拿回河可汗,送去上京问罪。”
崔方翼一听直接否决了,“不可,先不说我们还没有证据,就算有了证据,韩将军带兵前来也得等节度府命令,不然没有军令韩将军也不会出兵的,一来一去时间太长,遮普龙珂必然会起疑心,此计不成。”
傅津川无奈道:“那我就没办法了。”
崔方翼道:“三日,如果遮普龙珂还不肯答应会盟,那就先不管他,去另外三部传令,然后将这边情况回报节度府,在做打算。”
傅津川点点头,他也知道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金帐汗国与青唐两国都在备战,此时并不是问罪回河的好时机,反而要在战前尽量安抚,等打完了仗,自然有收拾他的时候。
第二日,王宫的宴饮如旧。
只是遮普龙珂绝口不提甘州会盟之事,崔方翼提起,他也会把话岔过去。
而傅津川则是依旧在扮演一个虚有其表的好色纨绔子弟,对回河部的歌舞赞不绝口。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昨日那个暗自嘲笑他的大王子遮普洪都不在。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他还是记在了心里。
“崔先生,我们在城中的可有暗探?”回到驿馆的傅津川就立马“醒酒”了。
崔方翼听到傅津川询问,点点头:“有,这几年国公在风闻曹上砸了不少银钱,城中明里暗里都有我们的暗桩,这两年遮普龙珂确实跟青唐以及金帐方面来往密切,这些事国公也知道,不过首鼠两端罢了。”
傅津川道:“那能不能让暗桩查一下,遮普洪都?”
“回河大王子?”崔方翼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没问题。”
第三日,崔方翼再度请见的时候,遮普龙珂病了。
出面接待崔方翼的变成了左相遮普吉吉。
“真是对不住崔使了,可汗昨夜偶感风寒,今天早上居然病的起不得床,不能招待贵使了,真是失礼了。”
遮普吉吉说的很恳切,礼数上挑不出任何的不是。
崔方翼也笑着回应道:“如此真是可惜了,我还打算今日跟可汗辞行。”
遮普吉吉有些惊讶道:“贵使要走?怎么如此匆忙,何不在此多盘桓些时日,也好尝尝小叶城的美食。”
“小叶城繁华,我也想多住几日,可上命在身,我还要去其他几位可汗哪里,替国公邀约。只能是等闲暇时再来了。”
“既如此,我就不多挽留了,可汗的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国公的射猎之情,却是只能告罪了。”
崔方翼没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然后转身离去。
遮普吉吉在后面看着崔方翼离去的身影感叹道:“如此风度,在大晋只是一个节度判官...”
此时城中大王子府上,前日被父亲扇了好几个耳光的遮普洪都脸上还带着巴掌红印,坐在主位上看着正在庭上跳舞的美人也完全没有心思。
喝了一口葡萄酒,随后又吐了出去。
“什么玩意?我不是要冰镇的吗,这葡萄酒温吞吞的怎么入口”
“你们这帮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啊?”
说罢还把盛放葡萄酒的银壶和银杯都推翻在地。
看见主子发火了,连带跳舞的舞姬,弹琴的乐师以及一旁侍候的仆役全都跪在地上。。
此时的遮普洪都火气还是很大,正看见跪在地上的有些颤抖的舞姬,穿的十分清凉,上下凹凸有致,十分惹火,大惊失色的花容更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你留下,你们都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