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逢春当时脑子一热就吵着要跟“忠义三郎”去砍胡人的脑袋,挣个军功做将军。
这话其实说完了他也就忘了,谁知道第二天晚上一回家就看见国公府差人送来的军马和铠甲,以及兵部开具的九品仁勇校尉告身。
郑逢春看着这些东西头疼不已,而他老爹郑老成看着告身直接就激动哭了,说郑家有望了。
毕竟郑家三代屠宰为业,即便经营好几家肉铺,还有生猪买卖,颇有些家私,可说要当官那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现在郑逢春几句牛吹出去,还没跟人打仗呢,国公府就给了安排了官身。
虽然这仁勇校尉只是最低的九品武散官,可有了这个官身那就不一样了。
不再是一个屠户,也不是什么市井大豪。
是武官了。
所以这郑逢春也是心一横,就跟着傅津川走了。
而且他也知道,这话吹出去,想不去都不行了。
可这以前没怎么骑过马的郑逢春这冷不丁骑了几天马,那大腿都快磨破了,这几天走路都有些罗圈腿。
“这都是小事,多骑马就好了。”
这几天不怎么骑马,一直坐车的傅津川笑着宽慰道,无论是嘴里还是心里倒是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同甘共苦这玩意儿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噱头,那是军队遭遇危机时主帅用来收买人心,激发士气的。
等级森严,威福由上才是军中的常态。
这个道理将门子弟傅津川老早就明白了。
一行人漫无目的随意逛着,却不知道有人这边盯上了傅津川。
准确的说是盯上了傅津川的佩刀,鸿鸣。
“长刀鸿鸣,横刀样式,形似长剑,刃长三尺二寸,宽三指,刀锷上刻着祥云波纹,柄长一尺,黑丝缠绕,出自名匠公孙炽之手,无论材质还是手法,都是当世一流。若是在用刀名家之手,未必不能跻身名刀行列。”
不远处一个身传布衣的男子在看到傅津川的佩刀后,如数家珍一般的道出了其来历。
“袁师傅,你说那是名刀?”一个身穿锦衣略显轻浮的少年,十四五的模样,手中摇着扇子,时下已经入了秋,却不知道他在扇什么。
“这柄刀虽然相对名声不显,但确是出自名家之手。”
袁姓中年人解释道。
“喂,那边穿黑衣的那个小子,说你呢,我在叫你呢。你听见没有?”
傅津川一听黑衣,猜到可能是在叫他,于是回过身一瞧,正看见锦衣少年摇着扇子,脸上仿佛写着“来打我”。
“喝,不错吗,你是谁家的?还这么大排场,在西京城居然还有人比我的谱都大,出门带着这么多护卫,你胆子不小啊。”
身边的中年人都没来得及劝阻,那锦衣少年已经把人得罪完了。
傅津川这边带着十几个护卫,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这些人很面生,最近又有来自上京的贵人路过...姓袁的中年人已经把傅津川的身份猜个七七八八了。
傅津川看见眼前这个看着不怎么聪明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眼,
竟然是连打他一顿的心思都欠奉。
“你叫什么啊?”傅津川开口问道。
“我叫...我叫什么也是你能问的?不过小爷我今天高兴,因为你的刀一会儿就是我的了,所以我就告诉你吧,听好了我叫赵福柏。我爷爷就是西京留守,雍王千岁。”
赵福柏相信,在西京城没有人敢不给雍王府的面子。
傅津川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打你一顿...”
赵福柏:“啊?”
“...放心最多打个鼻青脸肿,不会伤筋动骨的,这你放心,我傅三郎说话算话,其实我真不想动手,不过气氛到这了,不动手不合适...”
然后名叫赵福柏的锦衣公子,就在自家护卫兼师傅的注视下被人打了一顿。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西京还有人敢打他,也想不明白“袁师傅”为什么就在看着。
“袁师傅”也不想看着,但他刚要出手阻止,就被黄振弓用三个手指捏住了手腕。
体内气机运行不通,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只能僵立在当场,看着小王爷被打的鼻青脸肿。
还真是说话算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