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冕目光平静地看向燕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燕子站得笔挺，认真答道：“我二哥是个木匠，懂阴阳之术，用一截柳神枯枝雕刻了一个护身符给我，在我意外死去的时候，那枚护身符庇佑我魂魄不灭，恰逢柳神恶念滋生，正义尚存的柳神将之告知给我，以便有一日除掉堕落后的祂……”

柳神……

乔冕望向那截焦黑枯木。

不知是不是幻觉，在他看去时，一个容貌和善的老者正向他微笑点头。

他想仔细看，一切却空空荡荡。

他偏头瞅了眼张世奇。

张世奇捂着嘴打哈欠。

乔冕暗叹。

乱世中，不仅人难做，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做好人难，做好妖更不容易！

天穹出现亮光。

燕子脸色骤变，冲着乔冕道：“马上就要天亮了，这里的一切会恢复。”

她一脸恳求：“我们被困此地，外界已不知何年何月，拜托两位照拂村中老小！”

张世奇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西北地界没人敢为难他们！”

燕子求助地看向乔冕。

乔冕解释：“他舅舅黄其中，已是西北总都督，在西北一手遮天。”

张世奇黑脸幽怨。

他觉得“一手遮天”不是个好成语。

燕子惊异，旋即又道：“还有一事……”

她望向躺在地上打着呼噜的胡三，叹气道：“待到这里恢复正常，我便不能时常出现，而家中只有我父亲一人……”

张世奇一脸自得：“这事好办，我让人从青楼中买个姑娘给他做续弦，他怕是得笑……”

说到一半，他见燕子神情不对，疑惑道：“不妥吗？”

燕子强忍着踩他一脚的冲动，说道：“我两个哥哥都在西京市，倘若他们尚在人世，麻烦你们将我父亲送去。”

“我大哥名叫胡多福，在燕翔酒楼……”

“我二哥名叫胡多贵，在西影街的往生棺材铺……”

“等等，”乔冕打断道，“你确定在西影街？”

“你知道？”燕子期待。

乔冕自然知道。

那里可太熟了。

他的小书店就在西影街，那里半数门面都在他的名下。

至于棺材铺，似乎只有张老板那一家，名字叫什么他倒没记住。

“我就住在那里，只有一间棺材铺，老板姓张。”乔冕说。

燕子微怔，说道：“我二哥的师傅倒是姓张，说过想收他做义子，父亲似乎答应了。”

乔冕仔细盯着她。

他忽然想起张老板的女儿。

尽管他本人尚未见过，可前身对那美貌少女记忆深刻，眉角之间倒是真的与燕子有些相似。

不会这么巧吧？

“你二哥有个女儿？”乔冕问。

燕子皱眉：“二嫂难产而亡，孩子早夭，难道他续弦了？”

乔冕想了想。

他对张老板了解不多，只知道那家伙喜欢小黄文跟涩图，娶过几个妻子倒不清楚。

“应该是了，”乔冕道，“我看他女儿与你长得挺像。”

“我父亲的事拜托了。”燕子说完这话，身形就开始变淡。

刺目的日光自穹顶直射而下。

燕子的身影彻底消失。

乔冕仰头望天。

白云朵朵，一片祥和。

张世奇指着远处大笑：“哈哈，车，咱们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