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工匠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心情了,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为什么添加另一种石头玻璃颜色会变澹。
但无所谓了,他们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知道这么做可以得到干净的玻璃就可以了。
陈景恪心中也同样充满了成就感,虽然只是重走了一遍前人走过的路,但也是他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艰难摸索出来的。
至少在这个世界,他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就眼前的玻璃,拿出去完全可以作为宝石出售,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这一点杂色。
甚至这点杂色,在他人看来本就是宝石应该有的颜色。
毕竟澹绿色晶莹剔透的宝石,也同样很值钱。
到了这里,玻璃的制作流程以及配方,差不多已经被摸索清楚。
他把这一切都写下来,珍贵之又珍的收起。
至于前世那种无色透明的玻璃,他没准备造,也不知道制造的方法。
很多人可能没有印象,二十世纪就算我们常说的无色玻璃,其实也是泛着绿意。
比如窗户玻璃,就是澹绿色的。
只有一些高端玻璃才是真正无色透明。
后来技术革新普及之后,无色透明玻璃才真正走入我们的生活。
陈景恪不知道这种无色玻璃该怎么做,也没有试图去研究。
眼下这种澹绿色的已经足够使用了,如果需要用到高端玻璃,可以用水晶来代替。
这还不算完,既然是‘聘礼’那就做到位。
接下来就是给玻璃塑形,制造成各种模样。
最开始还需要陈景恪提供思路,很快两名工匠的技术和花样就超过了他。
有时候他都不得不震惊于这些人的创造力。
很快碗盏杯子之类的东西都出现了,这些工匠还制作出了各种玻璃饰品。
如项链、耳坠、发钗、步摇等等。
不过陈景恪依然没有准备收手,而是准备制作一种超高难度的玻璃产品。
一种看似很简单,前世也非常常见,但实则很难,堪称是玻璃工业之花的产品。
平板玻璃。
是的,就是平板玻璃。
人类掌握玻璃制作技巧,总的来说有数千年历史。
这期间东西方一起摸索研究,制作出了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
有些玻璃制品的造型非常复杂精美,比起现代来也一点都不逊色。
然而能制作复杂玻璃器皿的古人,却唯独造不出最简单的平板玻璃,更造不出大块的平板玻璃。
一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科学家才攻克技术难关发明了浮法造玻璃技术,实现了工业化制造平板玻璃。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大块的落地玻璃才成为常见的建筑装饰品。
那么在此之前,人类是如何制作平板玻璃的呢?
工艺有两种,一种是生产小块平板玻璃的方法,一种是生产大块玻璃的方法。
小块平板玻璃的生产技术比较简单,先把玻璃吹成瓶子形状,再把两头剪去,然后从中间剪开铺展。
再回火进行修整,就成了一块比较粗略的平板玻璃。
如果需要更加精致透明,就需要花费时间去打磨。
最难的还是制作大块平板玻璃,一直到工业革命前夕,法国人才发明了压铸工艺生产平板玻璃。
就是把玻璃液放在平整的金属板上,用滚动轴来回碾压,可以得到一块平板玻璃。
但玻璃凝固的时候表面会形成波纹,让它变得比打了马赛克的动作片还模湖。
想得到光滑透明的玻璃,就需要花费时间去打磨。
这个过程需要两名工人配合,且耗时极长,就算最熟练的工人,也需要一百个工时才能打磨出想要的效果。
如果中间发生意外导致玻璃碎裂,那对不起,重头开始。
所以大块的平板玻璃非常贵,贵到光绪想给自己的门安装一块,慈禧都要亲自下旨斥责户部官员为什么不阻止。
连慈禧都觉得贵,可以想象当时的价格有多高。
所以,说平板玻璃是玻璃工业之花一点都不为过。
现在陈景恪要做的就是,把这朵花拿下。
当然不是搞浮法玻璃,这玩意儿没有一定的工业基础想都别想,他要做的是压铸玻璃。
事实上如果不是有特殊需求,压铸出来的波纹玻璃,完全可以作为建筑装饰来使用了,根本就不需要打磨。
这种自带马赛克的玻璃,还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人的隐私。
压铸玻璃的设备并不难造,就是一个平台加一个滚动轴,然后人力来回碾压就可以。
都不用陈景恪动手,两名工匠自己就做了出来。
略微改进修正,就造出了勉强符合要求的波纹玻璃。
平板玻璃需要切割,众所周知切割玻璃最好的工具就是金刚石,它还有个名字叫钻石。
钻石不是现代独有的,古人早就发现了它,金刚石这个名字就是我国古人对它的称呼。
东晋万震着《南州异物志载:金刚,石也,其状如珠,坚利无疋匹。
《唐六典也有关于金刚石的记载,在这里面它被称为金刚钻。
只不过中国古人不玩金刚石,甚至全世界玩金刚石的都不多,大家都不是很稀罕这种东西。
直到近代某商业集团把它和婚姻爱情联系在一起,又炒作了上百年,成功把它炒作成了天价。
事实上金刚石的储量非常丰富,平均下来每人都能分到一箩筐还有富裕,且还能人工制造。
关键是人造钻石和天然钻石一模一样,现今任何设备都无法分辨出两者的区别。
想知道哪个是人造的哪个是天然的,全靠那张证书,人家在上面写什么就是什么。
准确的说,大家买的并不是钻石,而是某特定机构的鉴定牌子。
所以才有人说,世界上最成功的商业炒作就是卖钻石。
古人不玩金刚石,加上产地又不在国内,所以这东西还真是个稀缺玩意儿。
但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稀罕东西,陈景恪只是和李明达说了一声,她就进宫去取来了一堆。
最大的一块差不多有一两重,换算下来有一百多克拉,最小的一块也有三四十克拉。
这些东西在皇宫库藏里的地位,不说和石头一样也差不了多少,根本就无人问津。
把其中最小的一块金刚石弄碎,用小碎粒制作成玻璃刀,接下来就是考验技术和耐心的时候。
找来两名手巧的工匠进行打磨,先用小块玻璃练手,掌握技巧之后再用大块玻璃打磨。
工匠打磨玻璃的时候,陈景恪也没有闲着,又开始了另一项发明。
他弄平板玻璃可不是为了做窗户那么简单,而是有更重要的用处。
平面镜。
这才是割韭菜的神器。
银镜反应这里就不多做赘述了,当前条件他只能用水银或者糖做银镜反应。
考虑到安全问题,他选择了糖。
当第一面镜子被制作出来,两名工匠再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对陈景恪更加的佩服。
又等了十天,两块高一米五宽七十公分的平板玻璃被打磨出来,又是一番操作变成了两面落地镜。
用铜铸造了精美的外壳包裹,如果不是害怕被人说土,他都想在上面镶金带银点缀宝石了。
即便如此,这两面落地镜也是无比的精美。
至此陈景恪终于把‘聘礼’准备好,总共用时近一个月。
期间李世民旁敲侧击的打听过许多次,都被他给搪塞了过去。
李明达最好奇,但她反而没有追问一句。
陈景恪却知道她是在等着那个惊喜。
现在终于可以把惊喜给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