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楼船彩楼之内,甄頫脸色苍白的跌坐于地,在他一旁,甄玉蓉一脸紧张的死死盯着彩楼外的动静。
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了,若彩楼外的护卫被击退,等待她的将是不忍言之事,甄玉蓉再次握紧了手中的金钗,她是宁可死也绝不受辱的。
哐当一声,彩楼的门被推开,甄玉蓉脸色苍白的看了过去。
“呼”
甄玉蓉见进来的是一个持枪的俊俏郎君,不由心中的不安稍缓,迟疑问道“你是谁?”
贾璘闻言看去,便见出言的少女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蛋儿,妆容精致无比,狭长的凤眸正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在下贾璘,是随薛家人一起北上的,听见你们这里的打斗声,这才前来相助的。”贾璘见到少女心中便了然,此女应该是甄家那位待嫁的二姑娘。
于是说道“外面水匪已经被击退,不过船上伤亡严重,还需甄家有个主事之人出来处理。”
甄玉蓉闻言心中大定,不由看向一旁的甄頫,见他依旧哆哆嗦嗦,不由失望的摇了摇头,宽慰道“兄长,外面已经安全,你便随这位贾公子出去善后吧!”
甄頫闻言这才挣扎着起身,向外走去。
贾璘知道甄玉蓉乃是代嫁之身,他不便多待,见甄頫出去了,便也拱手一礼,转身出了彩楼。
.........
三日后。
“如今船上重新安定下来,小姨就不解释一下,你为何会武吗?”甲板之上,贾璘与薛婉并排依靠着船栏,欣赏着东方的朝阳,突然贾璘偏头看向薛婉问道。
“哎!”
薛婉依旧看着朝阳,闻言不由叹了口气,片刻后才说道“不是我有意隐瞒你,只是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我实在不想再提及而已。”
贾璘看着薛婉皱起的眉头和满脸的忧伤,不由心生怜惜,伸手替她抚了抚眉头,笑道“若谈及此事让你痛苦,那我便不问了,只不过,小姨,你会一辈子都陪着我吧!”
贾璘突然的亲昵举动,让情绪低落的薛婉身体一僵,待听了贾璘后面的话,她这才神色复杂道“我哪里还能嫁人了,只要你完婚后,不嫌弃我碍眼便是了。”
贾璘收回了手,不由笑道“我已经习惯有小姨的日子了,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
薛婉闻言心中一暖,脸颊布满红晕。
“咦!”
“甄家那位大爷过来了。”薛婉看着乘坐小舟向他们驶来的甄頫不由挑眉道。
“马上便要到扬州了,甄家在太上皇时可是管着两淮盐业的,在扬州有不少故交好友,兴许他们准备在扬州停靠,所以前来知会我们一声。”贾璘不由猜测道。
薛婉闻言颔首道“你所言有理。”
待甄頫上了薛家楼船,果真直奔贾璘而来。
“贾兄好兴致,观朝阳之初升,可让人心胸开阔不少。”甄頫笑道。
贾璘闻言笑着颔首,随即问道“不知甄兄这早过来,所谓何事?”
甄頫徐徐说道“马上便要到扬州了,我要去拜会一番亲朋故旧,所以特来询问一番贾兄,你们的船是在扬州等候着,还是继续北上了?”
贾璘闻言不由笑道“实不相瞒,此次我抵达扬州,也需要去拜访一位长辈,所以甄兄无需担心,我们依旧可以同行。”
甄頫闻言诧异道“贾兄久居金陵,不知有哪位长辈在扬州,或许我也认识了?”
贾璘闻言不由脸色古怪,据他所知,景祐帝登基后苦于国库不足,内忧外患,处处要钱,便寻了机会,不让甄家再管理两淮盐业了。
而是派了林如海前来扬州任巡盐御史,为的便是用盐税充实国库,所以说起来甄家对林如海可没有好印象。
“巡盐御史林大人乃是我老师的门生,此次途径扬州,我不可不去拜访一二。”贾璘饶有兴趣道。
甄頫闻言脸色一僵,随即按下心中的不快,笑道“原来如此。”
“扬州到了......”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便听见驾船的纲手喊道。
贾璘闻言不由看向码头处那座已经显露出轮廓的扬州城,愈发期待与林如海的相会了。
........
盐政院衙门书房之内。
林如海端坐圈椅之上,手中摩挲着麒麟玉佩,思绪复杂难明,他还记得15年前,那时他年方18,得中探花郎,可谓意气风发。
当时他那个已经入阁的座师顾怀石,便将麒麟玉佩送他,以示对他寄予厚望。
如今另一块麒麟玉佩也回到他手中,林如海的心中不由唏嘘不已。
贾璘趁着林如海发愣之际,不由细细打量他。
见其剑眉长髯,鼻梁硬直,眉角飞扬,一身文士白衫,头扎诸葛巾,颇有几分儒雅之姿。
“老师在金陵可还好?”林如海收敛思绪,将麒麟玉佩递给贾璘道。
贾璘忙接过玉佩,笑着道“老师隐居金陵清凉山,治学授教,十分的闲适畅怀。”
“如此便好,虽说如今国事艰难,士林之中不少人都希望老师能出山,辅助圣上,中兴大周,但我私心还是希望,老师晚年能够自得其乐。”林如海感叹道“不必如我等一般琐事缠身,不得自由。”
贾璘闻言不由心中感叹“这林如海果真是个旷达之辈,若是那些迂腐之人,恐怕便会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顾怀石也如他一般,一定要为大周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贾璘收敛思绪,宽慰道“如今国事艰难,天灾不断,流寇四起,田赋不足以供应国库,这盐税便显得尤为重要了,大人能任两淮巡盐御史,便可见圣上对你的器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