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原愣了愣,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反而笑了。
笑得很坦然。
他一双优秀、优美、忧郁的眸子又眨了眨,语重心长而苦口婆心地道:“这些事情还是自己来得好,写了才能记住。”
“时间还不赶紧,里面那位竹达彩喵水平我是有所耳闻的,大概率得重录几回,岛田君可不能学那副懒散样。”
“你就设想若是次次如此,求人帮着,日后在声优道上又怎么长久地待下去?”
他问了这句话,就望定了信长。
他的话本来就很有说服力,而且人也长得漂亮。
可是,更漂亮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恐怕要比他的语言更具说服力。
而今,这双眼睛就凝视信长先生,在等他答复。
世上有些人,他对你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都很难拒绝。
岛田信长怔了一怔:“千原君就一点都不考虑在下的条件么?”
“在下加糖便是了。”
说罢又提出一块高档包装的小盒放在一旁。
少年无奈地摇摇头,反问一句:“你看我这趟来,吃得完吗?”
岛田信长吓了一跳:“这不是一袋都被你嚼了个干净吗?怎么吃不完?”
“可再吃就该牙疼了。”千原摇摇头,把之前剩下完全没碰的那袋塞进大衣的内袋里。
手指轻轻敲点对方腿上的文本,示意他快些摊开。
“我给你念一遍,你试着体会一下哪里有不足,哪里可以学就好了。”一双温暖的手把笔递到他的手里。
好极,好极。
岛田信长的笑容更是爽朗阳光了。
“说起来,在你的感觉里,这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千原抬眼看了一眼对方诧异的眼神问道。
学生?
岛田信长摇摇头,尽管他只能从简短的学生代号中看出这点,但他知道身旁人肯定问的不是这么白痴的事情。
“你是要给他设定人物性格?”他迟疑道。
“n!”
千原先生打了个响指,可是又瞥见周围充斥杀意的眼神,缩了缩头,不好意思地打了个道歉的手势。
接着他压低声音道:“提前帮他预想一个角色背景是理解他和代入他的最快捷径。”
“生活经历造就个人不同的性格,或跳脱或压抑,同一个人要是走上不同的路,产生的变化也不一样。”
“自然,说话语气也不同。”
“在配音中最简单的就是把自己置身于他的情况,设想如果是自己会怎样。”
真是难得的经验之谈啊。
岛田信长不住动笔在自己的台本空白处记录下来。
可惜讲到这,千原先生顿了顿,对着某人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可惜地啧啧嘴:“估计您也没体验过抢便当的经历,没法设想穷人家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居然自己赞同地点了点头。
让他有些讶异这个男人的坦诚。
不过坦诚这种属性又不能影响职业技能发挥。
那是我的我的
千原先生想了想这句台词可以从两个方向演绎,一个就是穷人家孩子抢便当失败后的悲愤,另一种可以理解为挑战者失败的失落。
既然前者对这位有钱人大少爷不太合适,那么也可以思考后一条路线,但两条都讲讲总是好的,谁知道监督脑回路什么样,万一不合他心意,总可以拿出另外几种炫一下。
千原提醒他继续做笔记。
“后者可以联想到打游戏时落败的心情,那种千辛万苦推到对面塔,结果被猪鼻队友送完的咬牙切齿,或者街机城里在拳皇斗技场激战一番最后被九十万匹磁场强者轰下的悲愤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