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钦终于从御案前抬起头时,已经过去了有一个多时辰,他甩了甩微微有些酸痛的手腕,又用大拇指和中指按了按眼窝。
虽然这具身体仍然保留有本来那个赵桓的功底在,但是持续这么长时间的毛笔书写,依然让赵钦感觉到有些疲惫和不习惯。
赵钦站起身来,痛快地伸了一个懒腰。
“朱拱之,来。”
朱拱之听到赵钦唤他,立即趋步向前。
“官家。”
赵钦指了御案。
朱拱之顺着赵钦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御案上足足有几十封信件,被分成了三列。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御案最左侧和中间,因为在那里单独摆放着两封信件。
而御案的最右侧,则是厚厚的一沓。
除了最上面两封稍微有些不同之外,剩下的看过去好似是一模一样。
朱拱之看到如此多的信件,也不禁有些发懵。
“官家,这是?”
赵钦这次却一改往日先开玩笑、拉家常之后再说正事的习惯,而是直接指着左侧那封单独的信件正色说道。
“你今晚去一趟康王府,把这封信件给康王送过去,让他当着你的面看完。”
说罢不待朱拱之回话,又说道。
“这中间这封信件,你也带着,若是康王看完后,没有问你问题,你就把这封信件,也交予他。”
朱拱之虽说心中依然有些不解,但仍然郑重跪倒在地,他通过赵钦的表情知道,这次是大事,天大的事。
“小的绝不负官家所托。”
赵钦将朱拱之搀扶起来。
“你去了之后,也无需多说,只稍帮我带一句话给他。”
“请官家吩咐。”
“你对他说,此事关乎天下黎民百姓,关乎我赵氏社稷存亡,望九哥慎重。”
朱拱之躬身。
“小的一定带到。”
“还有一事。”
赵钦又一指最右侧那厚厚的一沓信件。
“选你手底下最信任、身手最好之人,即刻出发,前往磁州和朔州,将最上面这两封信,分别带给宗泽和刘锜。”
“此外,再挑选两批人,将这剩余的信件,分别送到怀州至朔州、汴京至燕京中间的每一个知州手中,务必要确保在十月底之前,每个知州都收到这封信。”
说完赵钦紧紧攥住朱拱之的手臂,沉声说道。
“朱拱之,安宁的日子,过去了。”
朱拱之心中一震。
他自然知道赵钦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夜,康王府。
“官家让你这个时候过来的?”
已经快要就寝的康王,声音中略微有些不耐烦。
朱拱之抬头看了一眼衣衫半解,怀中还搂着一名绝色佳人的康王,点了点头。
赵构无奈将手伸到那女子怀中用力揉捏了一把,然后才颇有些不舍的让她下去了。
他知道,这个时间点,皇帝让朱拱之过来,肯定是有大事情要交代。
“官家要你来有何事?”
赵构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小口慢慢品着。
朱拱之倒也不在意赵构的态度,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恭敬的放到了赵构面前的桌案上。
“请康王现在就看。”
赵构一愣,心道官家这是在做什么。
不过依然还是放下手中的茶具,略有些疑惑地打开了信件。
不多时,赵构便将信件内容看完了,他抬起头,眉头深锁,紧紧盯着在自己面前站着,微微躬身的朱拱之。
赵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终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