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邢娘子谋杀亲夫一事,便在整个汴京城内传开了。
新的勾当皇城司公事朱拱之,也一下进入到人们的视野之中。
许多年纪稍大一些的大臣登时预感到,皇城司这个建立之初就是为了监督百官而存在的特务机构,在经历过徽宗时期十几年的没落之后,如今怕是要卷土重来了。
也许是为了印证这些大臣们的猜想,徐秉哲死后的第二天,官家的诏书便发了出来,其中列举了徐秉哲卖官鬻爵、贪赃枉法、侵占田地等数十条罪状,条条致死。
考略到如今徐秉哲已经被害,自是无法实施死刑。
因此,加了一条附加刑。
抄家!
由皇城司即刻执行!
诏书发出不到一刻,朱拱之便带领着皇城司的几十余人浩浩荡荡冲向了徐秉哲的府邸。
北宋时期,由于文官的地位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因此到徽宗时期,皇城司基本上就是负责一些安保的工作,充其量,也就是抽出一部分人渗透到军队中,对武将进行监管。
因此,在这汴京城内的皇城司士兵,从来没干过抄家这活,所以一开始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就好在,这朱拱之不禁武功不凡,抄起家来也是得心应手,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拿得走的,都让人往外搬,以身作则的给皇城司的兄弟们打了个样。
而这些皇城司的士兵,也像是“职位血脉”终于觉醒一样。虽说都是第一次干这事,但是也很快就领略到了其中的美妙滋味。
纷纷略有些紧张羞涩但又干劲十足的行动了起来。
不多时,徐秉哲私藏的那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和钱财器皿就都被搬到了院子里,甚至连徐秉哲家里养的鸡鸭鹅都没放过,也被装在笼子里提了出来。
在抄家的过程中,每个皇城司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往自己的衣兜里塞了些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朱拱之对此倒也视而不见。
来的时候,赵钦就交代了他,既然这些人跟着他干活,就要给些甜头,而且这也是增加他朱拱之在这些皇城司士兵中声望的一个好机会。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当朱拱之收获满满地回到皇城里向赵钦复命时,才距他离开皇城去抄家不过两个多时辰,对于第一次干抄家这种活的人来说,这个速度已经算是相当快了。
“官家,这是抄家的账薄。”
朱拱之边说着,边将手中一本厚厚的账薄双手恭敬的放在了赵钦面前的御案上。
随后,又从怀中拿出另外一本相较之下,薄一些也小一些的账薄,也放了过去。
“这是徐秉哲贿赂朝廷官员的账薄。”
赵钦点了点头,先将那本厚一点的抄家的账薄翻开。
这不翻不知道,一翻着实将赵钦吓了一跳。
把从徐秉哲家里抄出来的这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折算之后,再加上抄出来的钱财,合计竟然达到40万贯之多!
什么概念!
当时汴京城里的一贯钱,大概可以买两石大米,如果按现在的米价来折算,一贯钱就相当于五百块。
40万贯,就是两亿!
在最繁华的汴京城里,普通老百姓的工资一个月是6000文,一天是20文左右,而770文则为一贯。
也就是说,普通老百姓想要挣到40万贯,大概需要……
需要很多很多年。
赵钦掰着指头算半天,实在是算不过来。
这种专业的问题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总之,眼下这些钱都充归国库所有,算是可以稍解燃眉之急了。
想这徐秉哲经营半生,搜刮无数民脂民膏,自以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却终落得个抄家身死的下场,倒也算是应了他那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官家,徐秉哲的家人该如何处置?”
待赵钦将账薄合上之后,朱拱之轻声问道。
赵钦略一沉吟。
“抓回去皇城司审一审,不相干的就发配到边境充军,坏事做尽的也别放过,罪名定好后,你再拿给我看。至于徐秉哲的几个儿子,就让他们父子团聚吧。”
非是赵钦心狠,只是徐秉哲的这些儿子,平时就仗着有徐秉哲撑腰,作威作福、横行霸道、鱼肉乡里,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本就该杀。
更何况,赵钦他也绝不会留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后患。
要么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