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缮员外郎站在陈镛附近,作为一名京官不会认识这些下贱的泥腿子,看见这些鳏寡孤独以后,却感到一个比一个脸熟。
营缮员外郎走到陈镛身边,彻底没了疑虑:“本来还以为胡汉山营造了这座养济院,是有什么庙算,没想到是给这些鳏寡孤独居住。”
陈镛这段时间一直心生不安,同样是认为胡汉山不会平白无故的放弃修缮官沟,放弃笼络大中桥附近的京官和宫里大太监。
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营造了通铺给谁住,现在见到了鳏寡孤独彻底放心了。
陈镛对于胡汉山霸占官员宅子这件事,更加耿耿于怀了:“修缮官沟的时候,就怕胡汉山又要作妖,刻意找了这些鳏寡孤独的宅子去侵占。”
“没想到小心谨慎那么久,胡汉山只是想通过挪用朝廷的修缮银子,显摆他爹左丞相是多么的有权势。”
“哎,真是可悲。”
营缮员外郎和陈镛从头到尾,就没把鳏寡孤独当人看过。
不过是一些年老无妻或丧妻的老头,年老无夫没有子女的老妇人。
年幼丧父的孩子,丧夫的妇人。
没有亲属供养,无依无靠。
活着没人在意,死了更没人知道。
营缮员外郎和陈镛侵占这些人的宅子,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李老头在众人的推举里走到了养济院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青砖黑瓦的大宅子,老脸上全是紧张。
过去面对巡检司的巡检们都敢拼命的老卒,现在却十分的拘谨。
李老头忙不迭的给张友闻拱手:“张老爷,胡二叫俺们来说是有不要银钱的住处,不知道......”
李老头说到一半不敢说了,本以为胡二说的住处是柴草搭的棚子,能够避风就成。
没想到来到养济院,全是青砖黑瓦的乡绅宅子,比起他们过去居住的破烂屋舍不知道好了多少番。
这等乡绅宅子能给他们这些鳏寡孤独居住?
李老头心里是不相信的,话说一半不敢往下说了。
张友闻只是负责营造,主事人一直都是胡汉山,回头询问暂时恩主的意思。
胡汉山有心送张友闻一场富贵,最起码他这样的循吏做了官,能让一方百姓过上好日子:“你全权负责便可。”
张友闻点了点头,开始给李老头等鳏寡孤独耐心解释。
陈镛和勋贵子弟们看到这里,全都明白了,瞧着在那耐心说话的张友闻,全是一脸的怜悯。
“原来胡汉山全都想好了,让张友闻做个替死鬼。”
“放着县里的户房掌案不当,非得来趟这个浑水,要倒霉了吧。”
“户房掌案好歹在江宁县是面子最足的乡绅之一,呵,如今却要替某人背上砍头的大罪。”
陈镛和勋贵子弟的轻蔑怜悯声传到了巷子最里面的茶棚。
朱元璋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在那耐心与鳏寡孤独讲话的乡绅张友闻,给出了一句评判。
“此人可为良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