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迷路了。
胡汉山忍不住骂了一句:“他盐豆的,都快赶上宫殿众多的皇宫了,大报恩寺真是够奢靡。”
张友闻认同的点了点头,辛亏洪武皇帝反对奢靡的重佛拜道,不然大报恩寺比现在更加金碧辉煌。
胡汉山张友闻两人转来转去,都走累了,气喘吁吁的坐在一间禅院门口的石墩上休息。
还没等胡汉山喘匀了两口气,就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分明是一间禅院,院子里正在塑佛的那人,却是一身粗布儒衫。
头发用一根麻绳束着,身上一股难以掩盖的儒生气质。
张友闻也有些不明白,不穿袈裟就算了,就算是住在这里修禅的儒生,依旧要穿上一身居士服。
胡汉山看到禅院里又走进来一人,赶紧闪到了一旁,给张友闻做了一个嘘声的举动。
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
胡党左膀右臂,临江侯陈德的长子陈镛。
陈镛不信神佛,却对禅院里的那人态度十分恭敬:“百室伯父,近来可好。”
胡汉山听到一句百室伯父,知道这人是谁了。
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进爵韩国公,年禄四千石,子孙世袭。
曾经的中书左丞相李善长。
胡汉山大喜,自从老爹胡惟庸把李善长从左丞相的官位上排挤出去,两人就从朋党变成了政敌。
胡党临江侯陈德的长子过来拜见李善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不定是为了对付现任左丞相胡惟庸。
毕竟,别看李善长名头一大串,自从卸任左丞相以后,还加封了总中书省大都督府御史台,督圜丘工。
官场审时度势是有诀窍的,李善长前面那一大串名头确实能够唬住很多官员。
胡汉山从刘文泰那里得到了诀窍,知道李善长现在只看最后四个就够了。
督圜丘工。
说白了就是个天坛的督工。
从位极人臣的左丞相,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天坛督工。
排挤李善长的那人还是他的朋党胡惟庸,这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天下官吏谁不知道李善长的表字是百室,张友闻不明白禅院里明显是在密谋算计胡汉山的父亲胡惟庸,他怎么会这么高兴。
李善长把手里的小泥人放在面前磨盘上,温和笑道:“上一辈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情,就算我与你父亲老死不相往来。”
“镛儿你也是伯父的侄儿,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听听。”
陈镛紧绷的情绪放松了很多,脸上有了笑容:“侄儿就不绕弯子了,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事求伯父帮忙。”
李善长温和笑着,给陈镛倒了一杯清茶,示意他坐下说话。
陈镛喝了一口略带苦味的清茶,心里更是苦闷:“不瞒伯父说,侄儿在指挥佥事的位子上已经坐了很多年。”
“侄儿也是淮西勋贵子弟,父亲同样是一位侯爷,凭啥颍川侯的长子傅忠能够当上金吾前卫指挥使,侄儿却只能是指挥佥事。”
“今天过来就想着让伯父帮忙出谋划策,帮侄儿坐上金吾后卫指挥使的位子,执掌一卫禁军。”
李善长给苦闷的陈镛又倒了一杯清茶,示意他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