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靠向了码头,刚赶到的李楠和金致秀领着一应官员走下了码头,迎了上去。
两艘运兵船靠着码头停住了,跳板也架好了,一队明军挎刀走了下来,在码头上分两列站好,紧跟着一群身着劲装的武士走了出来,这应该就是金致秀口中的神射手了,接着,一个身着大明亲王服饰的老者出现了,是朝鲜郡王!
不得不说,大明朝对这些藩属国太过于大度仁慈,一个郡王竟赏穿亲王礼服,关键人家还真敢穿。
贾珝此时的笑容倒还灿烂,眼睛望向码头,嘴上是问贾贵:“你说,待会咱俩谁拜谁?”
贾贵严肃了面容:“伯爷身负皇命便是钦差,自然是朝鲜郡王跪拜您。”
贾珝:“你呀你呀。学谁不好,偏学焦太爷。”
亲兵们都笑了。
贾贵也笑了。
如此的大排场,让朝鲜人觉得很有面子,朝鲜郡王领着几名王族成员快步走过跳板,迎向李楠和金致秀。
一群人吹捧了片刻,李楠和金致秀一左一右陪着朝鲜郡王拾级而上,向岸上登去。
跟在后面的朝鲜官员和世家成员发现一队明军率先跑上了台阶,将他们和王室分隔开来。
当最后一名朝鲜王室成员踏上了码头之后,那一队明军便直接领着朝鲜官员和世家成员往码头的另一边走去,那里停着二十几辆马车。
朝鲜郡王望了一眼,问道:“为什么?”
李楠澹澹一笑:“郡王请,伯爷还在等着呢。”
见李楠不答话,朝鲜郡王一愣,接着两眼直逼金致秀:“这是怎么回事?”
金致秀毫不怯场:“请郡王听从侍郎大人的安排。”
朝鲜郡王脸一沉:“你这是在同孤说话?”
金致秀毫不退让,大声说道:“请郡王服从侍郎大人的安排。”
朝鲜郡王原以为凭自己的威势,吓一吓就能让这个反骨仔服软,不想有了大明官身之后竟毫不害怕而且敢针锋相对,他的火气顿时冒了上来,又把目光望向了李楠:“李侍郎,大皇帝陛下非常重视和朝鲜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十分尊重朝鲜国的律法,从不插手朝鲜国内政事。此贼出使大明之前在王京犯下了重罪,还请李侍郎将他交予孤处置。”
李楠:“哦?那也不行!金郎中是内阁任命的礼部郎中,郡王无权处置。”
朝鲜郡王一张脸变得煞白,颤声说道:“好.....那好.....那孤就同大皇帝陛下说去,你们做的事情合乎规矩吗?”
贾珝看得无趣,打了一个哈欠,对李楠说道:“什么话,说这么久?”
李楠立刻接言:“回伯爷的话,郡王要到陛下面前弹劾我等。”
“郡王要弹劾本帅——”贾珝故意拖长了声音。
朝鲜郡王脸都气歪了,大声说道:“说来说去,你们就是在针对孤,针对朝鲜。”
这时,那些身着劲装的朝鲜武士拥上前来,跑到朝鲜郡王身边团团护住。
“放肆!”贾贵等人一齐将刀拔了出来。
贾珝立刻伸手阻住他,笑道:“袖子里藏的是什么?”
众武士都沉默下来了,一个个把目光投向朝鲜郡王。
贾贵有些不耐烦了,大手一挥:“搜!”
人群中的朝鲜郡王大吃了一惊,两条寿眉紧紧地拧了起来。
看着围上来的明军,一名头目:“大王?”
朝鲜郡王没有搭话,只是摆了摆手。
那名头领见状向周围的武士摆了摆手,接着将藏在袖中的手伸了出来,这些武士竟然一人藏了一只快子,大沽口的守军太大意了。
见亲兵收缴了这些人手中的“武器”,贾珝又把目光望向了朝鲜郡王腰间的佩剑上,接着对贾贵使了个眼神。
贾贵手一伸,“剑。”
朝鲜郡王脸上怒气一闪,又变的平和,取下腰间的佩剑,对贾珝说道:“听他们说你是个贵族,我也是贵族,希望你能给我应该得到的尊敬。还有,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贾珝:“哪能!朝鲜虽说是大明的藩属国,却也是一个政权独立的小国,如何处置你们由皇上乾坤独断。”
朝鲜郡王的脸这下更白了,“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金致秀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他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贾珝却仿佛没有顾及他此刻的心态,直接说道:“朝廷已经掌握了你们李氏所有的罪证,等待你们的将是大明律法的审判。”
金致秀的脸立时灰暗下来。
朝鲜郡王震惊了,目光慢慢地扫向了金致秀,立时明白了,手里的剑一下子就抽在金致秀的脸上,咆孝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贱种!”
金致秀脸上有了一道血印,一缕鲜血从他的鼻子中冒了出来,这家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有庶出儿子,想来是被你留在了江华岛,看来你也并不相信天朝。”
顿了顿,“这是你逼我说的。”
朝鲜郡王脸色陡变,两眼直逼金致秀:“你说什么?!”
金致秀不再理他,对贾珝说道:“伯爷,他还有个庶出儿子没来,肯定被他留在了江华岛,那些印信等物品肯定也留下了,他这是包藏祸心,他就没有相信......”
“住口!你给孤住口!”朝鲜郡王拔出了剑,却被贾贵一刀就击飞了,把他踹倒在地,脚踩在他的头上,对贾珝道:“伯爷,要不要砍下他的狗头。”
就在这时,那名头目撞开站在他身侧的亲兵,向离他最近的李楠扑去,李楠惊呆住了,一动不动,就在他即将勒住李楠脖子的一瞬间,“彭!”火铳声响,那头目的头颅炸开了,鲜血与脑浆横飞,溅了李楠一头一脸。
贾珝瞟了眼手中冒着白烟的火铳,冷笑一声:“再有异动者,斩!”
那些劲装武士竟没有任何反应,仍然站在那儿,而朝鲜王室早在火铳响起的那一刻便都双手抱头跪倒在地。
金致秀犹豫了一下,接着走上前仔细打量了那些人一圈,把目光又转向了被打死的头目,想了想,说道:“伯爷,这些并不是神射手,而是李氏豢养的哑奴。”
贾珝掰开一个武士的嘴,果然,没有舌头,众人都惊呆了,这朝鲜王室真不是玩意,从没见这么糟蹋人的,都把目光望向了被贾贵踩在地上的朝鲜郡王,这就是他娘的一个变态。
这时,李楠回过神来,接着身子一颤,手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将刚才吃下去的鱼和早上的饭菜全都呕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