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手中握着一支电动按摩器具,正常用处是活络筋骨、缓解疲惫。
振刀——
一道红色的流光自按摩器具的顶部旋开,大吨位的卡车与按摩器具的顶部接触,这一瞬间的画面怪诞之中又有那么点震撼。
粉色的仙女棒发挥了千斤顶的效力,大卡车顿时停滞了下来。
李棠按下开关,随即向前一捅,振刀的加持下,液压机一般的磅礴冲力将大卡车推回坡顶。
目睹这一切的姑慈,目光在李棠与他手中的按摩器具之间徘徊。
“你相信吗?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是能够推动大卡车的。”
李棠试图解释道。
“不用解释,大家都是有秘密的人,况且你还救了我。”
姑慈此刻格外通情达理。
“所以,你能把我的秘密放回包里吗?”
她要求道。
“呃……好。”
李棠动作很快,将东XZ回手提包内。
两人对视一眼,氛围略微尴尬。
那辆失控的卡车恰好停在坡顶,多一分前冲,少一毫倒退。
驾驶座上无人,姑慈小心翼翼跳上车厢,将手刹锁死。
“你觉得是意外吗?”
李棠问道。
“上车,咱们等一等车主,到时候就能问清楚。”
姑慈招呼道。
她发现车钥匙还在插槽内,车主想必就在附近。
李棠跳上卡车副驾驶,他将手提包放在膝盖上。
姑慈冷冷一瞥,李棠感到很是不自在。
“我承认,有些时候确实会有些寂寞。”
她坦白道。
“没事,我不在意的,其实就是顺手。”
李棠慌忙解释道,尽管他说的是实话。
“顺……顺手?”
姑慈的瞳孔正在发生大地震。
“不是,我的意思是……”
李棠一时半会也讲不清。
空手振不了刀,好歹得握着点什么。
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但解释“振刀”是什么也很麻烦。
况且姑慈已经不打算追问“为什么你能用仙女棒顶起泥头车”,这种时候敷衍一下就完事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能相互理解的。”
李棠傻笑道。
姑慈也不再多说,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尴尬,但又有种微妙的默契。
过去了半个小时,卡车的主人久久未露面。
“看样子不是意外了哈。”
姑慈耸了耸肩,墨镜下的眼眸变得越发森冷。
“喂,帮我查个车牌。”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好,我明白了。”
通话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就连李棠都感知到了姑慈身上的压迫感。
“猜猜看?”
她看向李棠,嘴角的笑容有几分自嘲。
“猜不到,直接给我看参考答案吧。”
李棠深吸一口气。
“这俩车是贾添海公司旗下的货车,除了贾添海本人,无人可以调用。”
另一边,武陵市中心医院内。
贾添海躺在病榻上,身边连接着精密的仪器,医术高明且秃顶的大夫对他全身进行了仔仔细细的检查。
风韵犹存的护士长带着打扮精致的实习生照顾着他,几乎没有人希望他现在就死掉。
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不计代价救治自己。
当然,这一切的费用都需要贾添海本人支付,他们只负责“不计代价”。
实际上,贾添海压根也没有生命危险,查来查去都是老毛病,结果全身检查又花了一大笔钱。
病床上,他难得可以静下心来,思考着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滴滴……”
手机的铃声传来。
那是一部黑莓手机,在智能机普及的时代,这种带按键的手机通常会被归为老年机。
不过黑莓手机不一样,它拥有无与伦比且独一无二的通话保密手段。
“喂……”
贾添海接听电话,平静地听完电话那头的声音。
“我明白了,让吴律师十分钟之内前来见我。”
贾添海吩咐道。
他口中的吴律师是其公司法务部的部长,彻头彻尾的高材生,同时也是钻空子的能手。
十分钟,门外准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那人徘徊于病房门前,最后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进来——”
贾添海喊道。
“贾总……”
吴律师身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手提着黑色公文包,金边眼镜充斥着一股上流的书生气,发型抹成标准的三七分,尽显精英风范。
“小吴,帮我起草……算了,我要自首。”
贾添海说道。
吴律师刚从公文包内取出一支造价不菲的钢笔,听见“自首”一词,那支钢笔顿时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
他弯腰拾起钢笔。
深吸数口气后,吴律师开口道:“贾总,您可以信任我。”
“我很信任你,小吴。”
贾添海闭上眼说道。
“那您为什么……我会帮你搞定的,那些事情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您自首了,我也完了。”
吴律师苦口婆心道。
“你放心,不是那些事,我要自首的完全是我个人的过错。”
贾添海严肃道。
“您先说来听听,可能没必要闹到自首的地步。”
吴律师拿起钢笔,他不信任电子设备,所以他对于纸笔的要求近乎苛刻。
“事情并不复杂,我杀了一个人。”
贾添海说道,语气不算多么沉重。
吴律师的字迹一顿,摘下眼镜,抚摸着额头。
“您是过失还是故意?”
他问道。
“动机完全出于故意,但实施起来可能有点过失的成分,你其实也清楚,我这人很软弱。”
贾添海苦笑道。
“听着,贾总。时间、地点、死者,另外您完全没有动机,我会给您准备两份证明,一是精神疾病,二是深度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