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提到毛文龙,都以为镇江之败、铁山之败后,毛文龙就算有点残兵败将,也不堪用。
朱由校把目光投向兵部尚书张鹤鸣,等着这位曾全力为王化贞站台的家伙出班奏事。
王化贞把牛吹天时,你是怎么支持的?现在王化贞坏事了,看你如何说,如何布置?
张鹤鸣也是心中懊悔不迭,暗骂王化贞害己。但见皇帝的目光盯视,也只好出班启奏。
“臣惶恐,错信化贞大言。”张鹤鸣先告罪,又接着说道:“臣自请行边,以稳辽西残局,固山海关门。”
恋栈权位,连脸都不要了,朱由校真是愈发瞧不起张鹤鸣。
你个臭不要脸的,错信王化贞,只是一个惶恐便轻轻带过?还自请行边,收拾残局,你有那个本事儿吗?
沉吟了一下,朱由校淡淡地说道:“张尚书有此心,朕岂能不准。战事紧急,张尚书即刻出京,赶赴山海关吧!”
张鹤鸣躬身等了一会儿,见皇帝再无言语,只好口称“微臣遵旨。”
按照惯例,象兵部尚书这种级别的官员行边,朝廷是要加赏的。比如什么加太保,赐蟒玉,赐尚方宝剑啥的,以示是代表朝廷钦派。
但皇帝不发话,张鹤鸣也不好索要。但他也没太多想,以为是皇帝不懂这个,便瞅了首辅叶向高一眼,希望他能前建言。
但叶向高微皱眉头,不言不语,好象根本没看到,或是心思翻飞,根本不在这朝堂之。
“众卿所言,颇有道理。”朱由校受够了一群鸭子在耳边嘎嘎嘎地乱叫,抬手止住了噪音,沉声说道:“下旨调蓟辽总督王象乾移镇山海,调登镇渡海袭扰,调天津水师进驻觉华,沿海策应广宁战事。”
“臣遵旨。”朱由校话音刚落,一直没吭声的叶向高便躬身领旨。
朱由校稍感意外,若有所思地看着叶向高。
有叶向高带头,圣旨也没大毛病,众臣也都躬身施礼,“臣等遵旨。”
朱由校收回目光,起身离座,向殿外走去,身后传来内官尖尖的嗓音,“退朝!”
……
在亁清宫朝很好嘛,朱由校很快就回到了书房,几步路而已,这更坚定了他更改朝仪制的决心。
早晨八点早朝,大家都不用起得比鸡还早,有充裕的时间吃早餐,神清气爽地来打卡班,多好。
而且,在奉先殿前的奉天门临朝听政,朱由校得从后宫走很远的路。这多浪费时间,多耽误事儿。
当然,不用他走路,有宫人抬着呢!可刮风下雨天冷啥的,也挺麻烦的。
不过换个班时间,换个办公地点,俺可是大明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这点主还做不了?
说改就改,朱由校还是个急性子,让人拟了旨意,直接送去内阁。
作息和生活习惯已经基本养成,朱由校照例听奏疏,特别是关于军事、经济的,最为心。
“好,朱燮元干得很好,下旨褒赏。”朱由校听到四川战报,不禁心喜,“着内阁商议,该如何封赏以酬其功。”
天启元年,永宁土司奢崇明起兵反叛,连破四十一州县,水陆并进,包围成都。
时任四川左布政使的朱燮元急调石柱宣慰司、龙安府等地官军入援,后朝廷升朱燮元为四川巡抚,调派杨愈茂为四川总兵官,入川平叛。
从十月至十二月,大小百余战,明军消灭叛军万余,先后收复遵义、绥阳、湄潭、桐梓、乌江等地。
天启年二月,朱燮元以叛军将领罗乾象为内应,又遣部将设伏诈降。奢崇明当,亲至城下,被明军包围。罗乾象投降,奢崇明突围逃走,退往永宁。
“成都之围解了,该是收复重庆了。”朱由校摸着下巴,看着墙挂着的地图,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调白杆兵北,又要耽误了。”
白杆兵,乃是石柱宣慰使秦良玉所率领的军队,以凶悍敢战闻名。平定奢安之乱,白杆兵乃主力之一,功绩卓著,朱由校知道不能轻易调动。
“下旨,奖赏石柱宣慰使秦良玉,着内阁酌定。”朱由校看了一会儿地图,再口述谕旨。
呲牙咧嘴想了想,朱由校又说道:“着户部拔银十万,以助秦良玉扩编白杆兵。”
特么的,户部那帮王八蛋要是不拔,还得花朕的私房钱啊!想到越花越少的内帑,朱由校就觉得肉痛。
唉,俺爷爷咋就没再多搂点,弄个几千万,让俺不用为钱发愁呢?
朱由校一想到内帑,就特别怀念已经Over的万历老爷爷。没那么贪财能搂钱的爷爷,谁能给他留下六七百万的银子?
就是死老爹短命又不靠谱,就当一个月的皇帝吧,还被文官忽悠得把矿监税监全撤了,这不把来钱道儿给堵死啦!
开矿不收税,煤老板哭穷,天理何在?每每想到此,朱由校都被气得肝疼。
是,这个收税的系统和章程都有问题。但咱可以改呀,你一下子给撤了,不是让俺作恶人?
“启禀皇爷,首辅叶向高在殿外候见。”王体乾的声音打断了朱由校的思绪。
叶向高,他来干什么?
朱由校想起廷议时叶向高的异常痛快,有些狐疑地皱起了眉头。
尽管不得要领,但首辅觐见,还是不能拒之门外的。
叶向高进到殿内,跪倒磕头,“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卿免礼。”朱由校抬了抬手,又让宫人搬来绣墩。
叶向高恭谨地谢恩过后,只在绣墩坐了半个屁股。六十三岁的老人,这个姿势也真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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