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魏大爷躬身而进,跪倒禀告:“皇爷,诸臣已至文华殿。”
“嗯!”朱由校懒懒地应了一声,喝了口茶水,吩咐道:“先请孙师、袁师来。”
为什么改了主意,因为朱由校有了新的想法。
具体来说是两方面:一是他对明朝的体制还不太熟悉,依靠前世网得来的信息可能有问题;其二则是他想晾晾那些朝臣,先来个下马威。
魏大爷领命出去,时间不大,便前来禀告,孙承宗和袁可立在外候见。
得到朱由校的首肯,两位帝师进殿,跪倒拜见。
“两位爱卿免礼。”朱由校向抬了抬手,又补充道:“赐坐。”
“微臣谢万岁隆恩。”孙承宗和袁可立谢恩后,恭谨地坐在宫人拿来的绣墩。
宫中规矩森严,皇赐座也有定制,可不会是什么靠背椅,而是绣墩。
尽管有天启帝的记忆,朱由校对孙承宗的相貌也是暗暗称奇。
这脸相长得粗豪,连鬓胡子很浓很重,说是张飞,或者李逵,也有人信。
相比之下,袁可立的形象倒是文绉绉的,正是明朝文官的主流。
朱由校命宫人奉茶水,才缓缓开口说道:“朕今日批阅奏折,为辽事而忧心;经抚不和,恐成祸事。”
辽东经略熊廷弼和辽东巡抚王化贞的不和,已经有数月之久,朝中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此时皇帝开口询问,孙承宗和袁可立都有些讶异,但转而又很欣慰。
陛下虽年幼,已经开始关心军国大事,好事儿啊!
孙承宗稍一沉吟,拱手道:“陛下睿智英明,将相不和,战事堪忧。内阁数有议论,尚未有定。”
袁可立拱手道:“臣在京师,不悉辽事。经抚各有言论,臣不敢定其真伪。”
还是得自己先定下调子,两位帝师才能畅所欲言啊!
朱由校对两位帝师的谨慎言语并不为忤,他们不知道历史的发展,对于辽东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当然不敢确定能、王二人谁对谁错。
“王化贞素不习兵,轻视大敌,好谩语。”低沉的话语从少年皇帝口中缓缓流出,“熊廷弼三方布置之策,朕以为极好。”
孙承宗和袁可立互视,显露出惊奇之色。
朱由校还在继续说道:“月前辽东重镇沈阳、辽东首府辽阳相继失陷,辽河以东尽沦为东虏所有,群臣汹汹,奏起用熊廷弼拯救危局。然现熊廷弼虽为辽东经略,却手中无兵、徒有其名,岂能得以施展?”
萨尔浒之战后,辽东军事形势急转直下,由攻势变成了守势,由优势转成了劣势。
如何收拾辽东残局,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此时,宅在老家多年的熊廷弼,才被人想起来。
熊廷弼临危受命,飞速赶到辽地,察看地理形势,招集流民,修整防守战具,分派兵马驻扎,使军心民心重新稳定下来。
形势稍为稳定,东林党立刻又欢实起来,姚宗文、冯三元、御史顾慥等先后弹劾,什么无谋,什么欺君,终于迫使熊廷弼辞职,换了自己的同志袁应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