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个人?杨旷吗?”
“不,这次不是他。”莫邪摇摇头苦笑道:“我想我义父了,以前义父总是会给我买饺子吃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要求令张止嫣很是为难,她也知道莫邪的义父就是此次叛乱的罪魁祸首九江王杨浒,同时也杀害了辰龙害死了无数的性命,莫邪想要见杨浒,她办不到。
杨旷对杨浒的看管,到了一种极端的严密,甚至干部没有许可,都不能靠近,否则后果会十分的严重。张止嫣就算能得到谅解,却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妹妹,这件事情,恐怕姐姐我办不了。”
“我没有要求姐姐帮忙,只是说说罢了,我知道义父做了什么事情。”莫邪苦笑着低下头道:“他永远是那么的神秘,一年里也见不了几面,有时候见面,他也只会笑着开玩笑,从来没个正经,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张止嫣知道这是一种倾诉,便默默的听下去,不愿意打断。
莫邪继续道:“他总是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我每天就看着阁中所有人都有事情做,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要跟杨旷做敌人,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多害怕吗?我害怕杨旷会死,我也害怕义父会死。”
“可是我更不希望杨旷死,明明更照顾我更看重我的是义父,可我居然总是希望杨旷能赢。”莫邪说着泪如雨下,止不住的哽咽到:“义父明明是那个从郊外将我捡来抚养长大的那个人,我却我却”
“这不是你的错。”张止嫣想到了她之前面临的局面,也是雷同相似,同样是两个男人的角逐,输的一方必死,龚起与杨旷迎来了生死之决,她那个时候,与现在的莫邪何其相似,何其感触,便道:“世事无常,男人嘛,有时候就是固执,不愿意牵扯到女人,尤其是他们重视的女人。”
抉择总是残酷的,莫邪放声哭泣,却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伴随着哭声,张止嫣也回忆起了当时的痛苦,感同身受的沉默不语,两人就在房间中如此这般的沉重。
而随后,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随后还没等房内的人开门,就有一只粗壮的手臂推开了房门,突然移动到了莫邪的身前,摸在了她的头顶。
张止嫣只觉得残影一闪,那人就来了,悄无声息,速度极快,刚有警惕心后,才发现房外还有一个男人,正是从野火牢房出来的杨旷。
“师兄,你怎么来了?”张止嫣惊讶中带着喜色。
杨旷只是一把揽过对方,拉着对方远离的房间,留下那个前来的男人与房内的莫邪独处。
直到莫邪抬起头的那一刻,才一下子怔住了。
那张粗狂的脸颊,那双有力的臂膀,不会错的,她轻轻的呼唤那人:“义父,是你吗?”
“傻孩子,当然是我。”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是被关押着的杨浒,居然被杨旷放出来见莫邪一面,可谓是十分的不可思议了。
其实就连杨浒本人都觉得是在做梦,杨旷居然能够做到放他出来,仅仅就是为了让他见自己的义女莫邪一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就是来见见这个不省心的丫头:“怎么哭成这幅样子了,好久没见你哭了。”
莫邪见到杨浒后,一开始的震惊瞬间变成了悲伤,一头扎进了杨浒的怀中放声哭泣,或许也只有在父亲的怀中,她才会哭的如此痛彻心扉吧。
杨浒早就不是那个杀伐深重的九江王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父亲,正在安慰伤心的女儿,如此的慈祥。那双杀了多少人的手,竟如此温柔的抚摸着莫邪的头,丝毫不敢用力。
无论多么残忍的人,他的心中总会留着一片温柔的地盘,留给那个值得珍重的人。杨浒当初是从郊外捡来了这个女童,不知不觉抚养成人,期间也培养出了真正的父女之间的纽带,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义父,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义父也以为,见不到丫头了。”
“义父,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不行啊,义父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的。”杨浒是败者,自古成王败寇,即便他真的放下一切不再争斗,也不能消除他曾经犯下的罪孽,有很多事情是他一手造成的,需要付出代价。
莫邪心里清楚,男人之间的较量,总是残酷的,杨旷是不可能原谅义父犯下的错误的。
杨浒老眼一红,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变得这般脆弱,这也是他一直没让莫邪牵扯太深的原因,或许他早就察觉莫邪就是自己的心头肉了吧。
要不然他也不会早前北境战争时,就安排莫邪回来,还不是担心这个傻丫头被人挟持,真是上辈子造了孽,自己一辈子膝下无子,到头来收了个义女反而喜欢上自己的侄子,你说好不好笑,你说可不可悲。
杨浒知道时间到了,便送开了他的双手,莫邪哭红了双眼想要抓住他,却被他拒绝的挡开了:“傻丫头,旷儿对你不错了,肯放我出来见你一面,不过也仅仅限于见一面了,义父该走了。”
“义父,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莫邪欲起身追赶,谁知双腿居然绵软无力,在地上爬着声嘶力竭。
杨浒不忍再面对这种离别,闭上双眼转身而去,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的眼泪,斩钉截铁的走出了房门,不再回首,没有丝毫的停留和犹豫。
门外都是野火的干部和上百名成员,还有闫克宇魔星两位高手坐镇,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只要杨浒有一点点的动向,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一起发动围攻。
这也是杨旷为何放他出来的原因,正是因为布下了如此的天罗地网。而张止嫣也被杨旷安排着走回房间,与走来的杨浒擦肩而过时,她明显的听到了一声谢谢。
张止嫣没有停步,径直走进了房间,不去插手这些事情。
杨浒慢慢的走到了杨旷面前,笑道:“你那帮手下真是恐怖啊,我要是再靠近你,不用你下令他们都会扑过来吧。”
“知道就好,你也明白我肯放你出来也有把握控制你吧,王叔。”杨旷也是笑着说了句,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要将对方重新押入牢中。
杨浒无奈的笑了笑,服从的带上了沉重的镣铐,被十几个人围起来控制住,按照牢房的路线返回,临走还不忘回头对杨旷喊道:“侄儿,多谢了!”
“不用谢,侄儿也不是为了你。”杨旷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便也默默的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