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奕之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让亥猪觉得他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杨旷便就此开解道:“这位是原先龚起帐下的军师,也是我的四师弟。奕之,他是我野火的手下,亥猪。”
“哦,见过阁下了。”亥猪恭敬的说道。
张奕之只是点头示意,刚才亥猪所说,的确触动了他心底的伤痛,龚家被牵连成这样,不知大师兄该有多么死不瞑目。
亥猪倒是心眼亮堂的很,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后就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于是避开了这个话题道:“主子,您是准备要回洛阳了吗?”
“没错,对了,这段时间你与辰龙通过信吗?”
“主子说对了,属下确实收到了龙哥的最后一封信,信件已经焚烧了,内容是说洛阳会有大乱,暗香阁和士族联盟是敌人。”亥猪将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的情况发生不少次了,他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就像是自己永远处于被动的样子。
“主公,恐怕是政变。”张奕之改去了之前的称呼,主要还是他认为有情谊会让他变得优柔寡断,他想要变成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士族从来都是权力的一部分,地位不可撼动,同样你们洛阳的暗香阁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屹立多年,辰龙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我与辰龙之前合作过,他的判断不会出错。”
杨旷当然相信辰龙的判断,头疼就头疼暗香阁真的是敌人了,他眉头紧锁,立刻就想带着骑兵杀回去再说,可是理智也让他平静下来,此事发生的蹊跷,暗香阁情报广大,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他获胜的消息,既然能知道,怎么会过早的暴露,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已经有了胜算和把握。
能够阻挡军队的,只有军队,也就是说
“洛阳还有一人手握重兵。”张奕之比杨旷算的更快,先一步的说出了这个结论。
“若要说重兵的话,洛阳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杨旷突然大惊失色,恍惚的道出了那人的名字:“九江王杨浒,怎么会是杨浒”
张奕之面无表情接着说道:“一切皆有可能,说句不中听的话,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属下也不认为会发生后方失火的事情,在严重也不会直接跟后方交战,但是结果总是出人意料。”
杨旷听得出话中的意味,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最有可能发生,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间,敌人都喜欢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动手,可是他脑海中依旧挥之不去老王爷那种豪爽的个性,怎会做出这种事事情,再者也是推测。
“主子,属下觉得张奕之说的不错,知人知面不之心啊,特别是按个暗香阁的阁主,太可疑了。”亥猪也帮腔道。
“我当然知道,问题就是敌人有了军队,那么也会对我手上的七万大军有所防范,极有可能是全盘的把握。”
“那么我们就出奇兵。”张奕之突然冒出这句话。
杨旷惊诧问道:“奇兵?”
“没错,主公用过奇兵,应该知道奇兵才是出奇制胜的关键一步,就算敌人有了全盘的掌握,他也防不住一路奇兵杀回去。”
“你说的我明白,问题是,回洛阳的路上隔着五六座城池,虽说都是小城,可我们也没有攻城器械,就算一路打过去,也不一定能跟抗衡洛阳的军队。”
“不需要强攻,另辟新径就足够了。”张奕之道:“主公放心不下路途上的城池,担心他们已经被敌人收买,这个可能性很大,在动手之前被敌人发现哪怕是一点可能都是危险的,所以奇兵才是唯一的转机。”
杨旷有些陌生的打量着张奕之,这还是之前那个只会谋略的家伙吗?现在对于军事都有很多的见解了,看来日后想成为大将军并不是狂言了。
龚起将张奕之培养的很好,杨旷苦笑一声道:“那么奇兵怎么个奇法?此处通洛阳只有一条路,难不成我们还要绕路走?”
“主公,属下有一张地图。”张奕之说着拿出了那份随身携带的地图,道:“说来也算是天意,之前在断你粮道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这条由难民自己倒腾出的捷径,经过属下之前的侦查,应该是最快通往洛阳的。”
杨旷瞪大了眼睛,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亥猪也是愣住了。
“之前属下与大师兄原本是打算在击败你之后一举南下灭国的,不过现在,就成为主公的一个机会吧。”张奕之惋惜的说了句,将地图交给了杨旷。
“来人,”杨旷收起了笑意,肃穆的唤来了士兵,道:“按照这个地图去给本将侦查,找到后立刻准备动身。”
“遵命!”
“主公就不先探探路?那条路狭窄,且淤泥杂草遍布,不好走啊。”
“不好走我们也要走。”杨旷丝毫不肯放弃这个天赐的机会,“就是再难走,也得走过去,这条捷径敌人也不知道,一旦成功,就能出奇兵了。”
张奕之低下头顺从杨旷的安排。
亥猪不懂军事,却也知道机会难得,提议道:“主子,要不要派属下回去谈谈风声。”
“不行!”杨旷直接拒绝道:“暗香阁的情报网何等庞大,我不顾一切要从这条捷径走,就是为了避开暗香阁的耳目,如果你被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而且你不能出差错,你的命还要留到日后给我卖命呢。”
“主子,属下”亥猪语无伦次起来。
“不要再废话了,迅速动身,一刻都不能停!”杨旷心中已有定夺,要想逆转敌人的奇袭,便要用奇兵。
张奕之已经把杨旷当做主公了,所以主公做了决定,他唯有遵守,临走时他不舍的回头望了眼安葬大师兄的地方,眼眶仍然是红的,忍痛闭上眼跟上了杨旷的步伐,总有一天,他会让大师兄名正言顺的安葬在唐地,而届时,商国就会吞并唐国。
刘绝尘遥望着七万商军离开,心中不是个滋味,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变了,一向善良的张奕之变得这般偏激,杨旷也变得阴晦不定,自己也是身在局中不得已,唯一不变的大师兄,却已经含恨自尽。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间啊,父亲,这就是你要下的棋吗?刘绝尘了解他的父亲刘远梅,那个人的雄心壮志,那份以天下为棋盘的野心,他也不能忘记。
天下是早有定数,而是人定胜天,这份答案,只有自己去摸索,才能参透,刘绝尘最后的看了眼那个石碑,默默道:“安息吧大师兄,天下接下来由我们来接手。”